个时辰后,也恢复到了正常颜色。
唤雪和蓝舞来伺候她,没发现她的异样。
曲昭一直等在鹰府,在迎黑的时候看到燕迟进门,她瞅他一眼,随即见了礼,就赶紧回宫。
回了宫,见寝宫一片漆黑,赵怀雁还没醒,她就回去补了一觉。
醒来,天已大亮,早朝也已经散场,她去御书房找赵怀雁。
进了御书房,曲昭抿了抿唇,一副有话要跟赵怀雁说的样子,赵怀雁挑挑眉,伸手让唤雪和蓝舞下去了,问她,“有话说?”
曲昭小声问,“昨晚燕帝找皇上了?”
赵怀雁一愣,“你怎么知道?”
曲昭道,“昨天我在鹰府,碰到了元兴,他讲的。”
赵怀雁道,“恩,来说联姻之事。”
曲昭问,“说通了?”
赵怀雁道,“说通了,反正早晚都要嫁的,他知道我的顾虑,专程跑一趟,向我说了这事,我已经没顾虑了,等看完这几道折子,我打算去皇陵,向父皇说说。”
曲昭便不多问了,只要燕迟能真心待皇上就好。
曲昭转身,要走。
赵怀雁喊住她,“你……”
曲昭问,“皇上有事吩咐?”
赵怀雁想了想,有点难以启齿,但床单得拿走啊,就算不拿到洗衣局,也得拿出去毁掉,不然,让洗衣局的女官们看见了,她这个皇上的脸往哪里搁?
赵怀雁轻咳一声,说道,“你去把朕寝宫里的床单收了,然后扔掉。”
曲昭不解,“每天不是有宫女负责清洗吗?”
赵怀雁道,“是有,但朕不想让她们看见。”
曲昭挑眉。
赵怀雁催促,“你快去。”
曲昭虽然不解,但赵怀雁吩咐了,她还是去执行。
去了寝宫,待掀开被子,看到被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她眉头挑了挑,心想,皇上身体有恙?
不敢让宫女们看,大概是不想让她们知道。
曲昭担心赵怀雁身体真有问题,扔了床单后赶紧又来御书房,问赵怀雁哪里不舒服。
赵怀雁看着她,半天没话语。
曲昭急道,“皇上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得说。”
赵怀雁慢吞吞,“朕没有不舒服,你想多了。”
曲昭道,“可你床单……”
赵怀雁扬手就把狼毫往她脸上甩去,曲昭一惊,下意识偏头一躲,狼毫跌在了地上,墨汁四溅。
曲昭蹙眉。
赵怀雁道,“不该说的不要说,朕好的很!”
曲昭抿抿嘴,哦一声,低头去将狼毫捡起来,又去取了一只新的过来,递给她。
赵怀雁伸手接的时候瞪她一眼,“不该问的也不要问。”
曲昭又哦一声,然后看她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不敢跟旁人提及这事,就烂在了肚子里,多年后,当她也嫁了人,她才知道,那一天,她帮皇上扔掉的是什么。
处理掉眼前几个紧急的奏折,赵怀雁带着唤雪和蓝舞,去了皇陵,找赵显,向赵显说她已经答应燕迟,于明年五月初八,成亲。
赵显惊啊一声,“啊?你答应了他五月初八嫁?”
赵怀雁坐在赵显的对面,手里剥着秋橘,唤雪和蓝舞要帮忙,被她制止了,她亲自剥,再递给赵显。
赵显瞪她一眼,“别以为给爹亲手剥橘子,爹就不骂你了。”
赵怀雁低头认真地剥着橘皮,笑道,“爹要骂尽管骂好了,我给你剥橘子,跟我嫁不嫁燕迟又没关系,女儿是想为爹做些事。”
赵显冷哼,却吃的津津有味,幸福无比。
燕行州今天没出来,昨晚燕迟在进赵怀雁的寝宫前,来过他这里,他知道燕迟昨晚来了赵国皇宫,还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当然,他也从燕迟嘴里听说了他想让燕国跟赵国共治,以及他对他未来儿子的打算。
燕行州没多说什么,只在燕迟说完那些话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你比爹强,爹当年没勇气做的事,你来做了,爹很高兴。”
可他并不赞成燕赵共治,以及他燕国皇室的子孙,要姓赵。
不过,他不同意,燕迟却不管。
燕行州不高兴,直接赶走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
不知是气燕迟,还是气他自己。
若是当年,他能勇敢一点儿,是不是就不会痛失所爱?
一晚上,燕行州就没怎么睡,心情很复杂。
待天亮了,他才极困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赵怀雁走了,赵显坐在他的床边。
燕行州吓了一大跳,撑着手臂起身,瞪着他,“谁让你进来的?”
燕行州扬声喊荀安。
赵显道,“别喊了,我让他去给如华打扫坟墓了,不然,他会离开你?”
燕行州冷哼,“支走我的人,是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想无声无息弄死我,我巴不得呢,那样我才好早一点去见如华。”
赵显翻白眼,“谁要弄死你,想的真多。”
燕行州哼一声,掀开被子,穿了鞋子就下了脚蹬,拿起屏风上的衣服,自己穿着。
穿好,他也不洗脸,就坐在桌边,问赵显,“闯我的房间,坐床头看我,是有重要的话与我说?”
赵显道,“关于雁儿跟你儿子的婚事。”
燕行州冷哼,“你女儿本事大,要我燕国与赵国共治,还让我燕国皇室的子嗣姓赵,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赵显道,“这是你儿子提出来的,不是我女儿。”
燕行州冷道,“不是你女儿,我儿子会提了这样的骚主意?”
赵显掀眼,“所以,你不同意?”
燕行州反问,“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赵显道,“正好,我也觉得雁儿嫁你儿子太屈了,我只想我的女儿嫁个如意郎君,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个妻子,能疼她爱她,不让她操劳,更不伤她的心。”
燕行州挖苦他,“一生一世只娶一个妻子的男人,绝对不出现在皇室,你不要说你,当年你是娶了仙如华,可你赵国因此而跌落到了最弱最末,若非我念着如华,你赵国早就成了我燕国的囊中之物,焉有你今天坐在这里跟我争论?这世间的女子,所有荣耀都与丈夫挂勾,你女儿是出色,所以,她只适合的丈夫就是我儿子,你若觉得你女儿嫁我儿子亏了,那好啊,让她自己选,这八国皇室中,谁还能比我儿子更出色。”
赵显撇嘴,“不一定非要嫁皇室,我女儿也不是用来联姻的工具,我赵国就有很多好男儿。”
燕行州冷笑,直觉得赵显就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料子。
他懒得说了,起身往门外走。
赵显喊住他,“你若不插手,我就同意。”
燕行州背手转身,看向他。
赵显道,“燕赵共治,他们的儿子中,得有一个姓赵,继任我赵国皇位。”
燕行州眯了眯眼,“历年来,皇室子孙中,都没有这样一国两姓的。”
赵显道,“你儿子是开辟者。”
燕行州又眯了一下眼,扭头看着几步之外的晴朗天空,淡淡的想,开辟者,或许吧,但做为开辟者的人,往往所承受的,远比一般人要重的多。
燕迟是他儿子,他当然心疼。
可儿子愿意为赵怀雁承挡一切,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只要他喜欢。
燕行州道,“我不插手,只希望你也别插手。”
赵显道,“我不像你。”
燕行州抿嘴,总是很不喜欢赵显把他放在负心者的位置来批判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轨迹,也有每个人生存的无奈,他赵显有选择的路,可他燕行州没有,如同燕迟要纳楚朝欢为妃一般,他别无选择。
赵显一生之中从没遇过这样的艰难抉择,他无法明白,身为燕国帝君,享受着强国之王的光环,亦要承受其他君王无法承受的负重。
燕行州跟赵显说不通,也不想多说,过去的事,早已经更改不了,他能期盼的是他的儿子真的能得偿所愿,不要像他一样,在爱情的路上,留了一生的遗憾。
燕迟回国之后立马发召书公布天下,明年的五月初八,他与赵怀雁大婚。
召书发往七国,亦发往朝圣王朝和云雪山以及圣雪城。
召书中写了婚期,写了燕赵共治,写了未来燕国皇室子嗣一国两姓的决议,这引起了其他七国皇室的全部动荡。
就是朝圣王朝、云雪山、圣雪城,也在看到这封召书后,动荡了。
发往朝圣王朝的召书,直接入了一禅叶的手,一禅叶看完召书,将它转给了座下的十大金刚。
为首是佛广,其次是九游僧人,然后是璇玑、天魁、灭世、一来佛灯、万里游云、舍弃子、普尘、度缘者。
召书从佛广之手往下传,一直到度缘者手中。
十大金刚全都看了。
看完,一禅叶问,“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十大金刚挨着顺序回话。
佛广道,“住持所说的问题,指的是什么?”
一禅叶道,“婚事。”
佛广道,“单就婚事来说,没有问题啊,不管是燕赵共治,还是一国两姓,这都跟朝圣王朝无关。”
九游僧人瞥了佛广一眼,又想了想召书里的内容,说道,“住持是不是在担心,两个九皇的转世之人,能否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