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羽见云灵翻着《冥王书》,看的津津有味,他当下就诧异,歪着脖颈问云灵,“你看得懂?”
云灵道,“看得懂啊,爹看不懂?”
云飞羽惊的攸地就站了起来,他双眼圆睁,面部表情像被人拿棒槌重重地痛击过似的,一阵青紫,青紫过后,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似乎,命运在这个时代,跟他们都开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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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百华在往彭济广州赶,吕婴雪也在往彭济广州赶,还有赵怀雁、燕迟和佛广,而除了他们几人位,先行离开秦祉和秦双,也在往彭济广州赶。
马车里面,秦双把玩着手中的长鞭,拧着眉头问秦祉,“哥哥,我们去彭济广州做什么?”
秦祉手中此刻正把玩着一块晶石,这块晶石色彩非常艳丽,跟赵怀雁之前从齐闻手中得到的那一块色泽一样,只不过,秦祉手上的这块大些,赵怀雁之前得的那块小些。
这块晶石,秦双从来没见过。
她咦了一声,弯腰凑上去,问道,“哥哥,这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
秦祉薄唇微勾,将那晶石举到头顶,迎着窗户外面的阳光看了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神物。”
秦双一愣,“神物?”
她伸手就要去摸,秦祉手一缩,不让她摸。
秦双嘟嘴,“我看看不行?”
秦祉将晶石往兜里一揣,说道,“不是哥哥不给你看,是这东西的身上总有一股很诡异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气息,还是少碰为好。”
秦双道,“那你还把它随身携带?”
秦祉道,“只有随身携带,才能被掌控。”
秦双皱眉。
秦祉往外扫了一眼,隔着帘子问步惊涛,“还有多久到?”
步惊涛道,“大概十天。”
秦祉便不言了。
去陈国,可经由彭济广州,也可经由雷州,但秦祉不选雷州,反而选了彭济广州,步惊涛以为,秦祉是想避开雷州的燕国眼线,但其实,秦祉隐隐能猜到彭济广州出了大事,他手中的东西他很清楚是什么,是燕迟一直在寻的万能石碎片。
所以,这世上真的有万能石。
那么,这个碎片是否拥有与万能石同等神化的作用呢?
万能……
秦祉眯了眯那双冷薄的眼,轻轻地呵笑一声,若这世上的东西真的能够靠一颗石头不劳而获,那这石头,就是罪恶之源。
秦祉隐隐能猜到彭济广州会出事儿,但不确定是什么事,他只是寻着本能,从彭济广州走一圈,再去陈国,却没想,在彭济广州,他耽搁了,以至于陈国之事,他又棋差一招。
当然,这是后话。
秦祉先燕迟他们一步到达彭济广州。
此时的彭济广州,正沐在七月盛夏的琉火里,到处都很热,作为九国共治的领地,彭济广州一直是人来人往,各种服饰和风情充斥的繁华大都,又因这里是天下风云榜大会的举办地,故而,风云人物纵多。
街头摆摊的,酒楼卖艺的,墙头玩杂耍的,无一不是身怀绝技。
这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而神奇的地方往往都暗藏玄机。
居住在彭济广州里的人,不管老少,基本都识得九国皇室之人,当然,赵国公主赵怀雁除外。
秦祉一行人抵达彭济广州后,就住进了秦巡馆里。
原冰大陆的九个国家在彭济广州都有自己的巡馆,而这所谓的巡馆却并非是一座宅子那么简单。
它其实是管理机构。
九国共治,便是指九个巡馆。
每个国家的巡馆,都是一个政权机构。
而巡馆里的馆主,便是各国派在彭济广州的驻官。
这个驻官要能文能武,还得擅交际。
其次,巡馆的主导权,在于国家的主导权。
比如说,燕国强大,那么,燕巡馆在彭济广州的势力就远远大于其他国家的巡馆,拿目前陈国来说,若陈国一旦被灭,归了燕国领地,那么,陈巡馆就此会作废,或者,由燕巡馆的人接手。
是以,各国巡馆看似和平,其实也是暗潮涌动。
秦祉和秦双到了秦巡馆后,馆主亲自来接。
这一路风尘仆仆,又加上目前紧迫的形势,秦祉也没空跟馆主多废话,直接去了太子所用的院子,休息。
秦双也去休息。
步惊涛把马车交给馆主,让他安置。
馆主听令,喊人来。
一觉睡醒,天黑了,秦祉喊上秦双,去逛彭济广州的夜市,顺便,去陈巡馆溜达一圈。
巡馆与国家息息相关,家国之事,巡馆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陈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陈巡馆的人怎么不知道?
知道。
所以,陈国巡馆最近气氛低糜,但好在,能派往这里的人,都不是担不住事儿的人。
陈国馆主见秦祉来了,还是客客气气地相迎,完全没有家国快要完蛋了的忧心忡忡,也没有对秦祉的敌视。
秦祉笑着挑了挑眉,心想,不愧是裴连甫派来的人,泰山崩了都还面不改色。
秦祉原本是想溜达一圈就走,见陈国馆主如此沉得住气,他直接屁股一坐,不走了。
秦双抱着双臂,单手一抬,毫无公主形象地坐在了一张大方桌上,两腿荡着裙摆,晃悠晃悠。
陈国馆主见这两位如此架势,知道一时半刻送不走这两位瘟神了,这才喊人来上茶水,上点心。
秦祉慢悠悠地品着茶,故意坐在这里,膈应陈国馆主。
秦双也是。
陈国馆主无奈呀。
好在他二人不是闲的没事做,他这个陈国馆主也人言势微,没什么值得他们花费心思的,坐了一会儿后,二人就走了。
等二人离开,陈国馆主立刻吩咐人去关门。
门关上,有人低声道,“大人,这要怎么办才好?秦国太子刚是什么意思?”
陈国馆主面色沉毅,老沉的脸一如裴连甫那般面不改色,这个人是裴连甫最器重最信任的人,也是裴连甫称兄道弟、一块长大的同窗好友,名叫孟津。
孟津道,“现在我国危难,秦太子忽然造访我陈国巡馆,必然不是心血来潮,他想做什么,我大概能猜测一二,去,准备笔墨,我要写信。”
那人问,“给谁写信啊?皇上被软禁,丞相被软禁,我们的信无法到达他们手中。”
孟津道,“不写给皇上和丞相,给燕国太子,请求他携兵护我陈国巡馆,至少,在皇上和丞相在的一天,我就要护住巡馆荣耀。”
那人一愣,立刻应道,“是。”
他下去拿笔墨纸砚,一切铺就好后,孟津开始写信。
信写好,当下就派人快马加鞭,送往燕国。
只不过,半道中,就被燕迟收到了。
这个时候,燕迟和赵怀雁刚抵达彭州广州,二人还没下马车,赵怀雁正趴在窗口看窗外的景致,燕迟低眉看信,看完信,他将她捞进来,没好气地道,“外面的景色有我好看?你已经看了半天了。”
赵怀雁笑道,“再好看我也看了一路,腻了。”
燕迟伸手就往她脸上一揪,赵怀雁吃疼,拍打他,他伸手将她的小蛮腰一搂,压在腿上坐着,他掸掸袍袖,把刚看完的信递给她,“秦祉跟秦双都到了彭济广州,比我们早先一步,去了陈国巡馆,如今陈国危难,陈国巡馆的馆主也草木皆兵了。”
赵怀雁蹙眉看他一眼,将信展开,看着。
看完她道,“怎么到哪儿都有他兄妹二人,真是晦气。”
燕迟微微挑了挑眉头,听她用晦气来形容秦祉,心情非常好,之前她还收了秦祉一副画呢,她明知道那副画里暗藏着特殊深意,她还是收了。
这件事,燕迟一直很在意。
秦国强大,秦祉也不弱,若赵显不愿意把赵怀雁嫁给他,那第二人选就必然是秦祉。
燕迟是不会让赵怀雁对秦祉有好感的。
不论用什么方法,他也要让秦祉在赵怀雁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差。
燕迟勾了勾唇,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鬓角,说道,“秦祉想打的主意无非是陈国,不过,陈国从背齐附燕之后,他秦国就休想再指手画脚了,燕国的领地,不容别人染指一分。”
而我燕迟的女人,别人更甭想染指一分。
最后这句话,燕迟没说。
他见赵怀雁看完了信,伸手覆住她的小手,将信轻轻地拿了过来,收入袖兜,然后将对面窗户的木棂子打开,这下,视野陡然变宽,比刚刚赵怀雁趴窗户口的时候大了一倍不止。
燕迟抱着她,迎风而坐,与她一起看着外面的天空,街道,以及宽亩良田,听田地里的哇鸣禅虫声,树上的百鸟扑簌,他低声道,“这里才是我与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晚上我们去那片草地看看?”
赵怀雁道,“不要。”
燕迟不高兴了,“怎么不要?”
赵怀雁防备地看他,“你想做什么?我都说了那天我是有眼无珠,而且你长的这么好看,又穿成一身雪白躺在那里,错认你是女子很正常,我又不是有意的,你别一直揪着不放啊。”
燕迟听她说他长的好看,他心里高兴,但面上不露,他只是眨着无辜的眼睛说,“不做什么啊,我又没说做什么,只是让你把当初调戏我的那个过程再做一遍。”
赵怀雁一愣,“啊?”
燕迟道,“做了我就再也不追究这件事了,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