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跟他说,我们帮他救出诸葛天眼和骆凉,但作为报酬,诸葛天眼和骆凉得归从我们,自此与他齐闻,不再是一家,他若应了,你就回来,等广德。”
步惊涛道,“太子想拉拢诸葛天眼和骆凉?”
秦祉扯唇淡笑,“不是拉拢,是让他们归顺并臣服。”
步惊涛不解,他个人认为,在这个时候,对齐闻落井下石有点不仁义,而他们这趟来燕国,目地就是为了救齐闻,秦帝那边已经与齐帝有了书信交涉,双方肯定也就救齐闻一事达成了某种共识,现下,人没救出去,却把齐闻身边的两大助力给砍了,这其实就等于推齐闻入地狱了。
步惊涛皱眉道,“太子这做法,我不赞同。”
秦祉微微转身,看着他。
夕阳落地,炸开满空的绚烂,跳跃的火烧云一朵一朵地飘开又飞来,然后又飘开,又飞来,层出不穷,次弟渐近,次弟渐远,那美丽的色彩从遥远的天边照过来,绚烂了秦祉的背影,亦绚烂了他的面容。
他站在那里,青袍雍容,气质冰冷,缓缓道,“惊涛,仁义不是衡量一个帝王的标准,胜利才是。”
步惊涛一怔。
秦祉又转回身,盯着远方漂亮的天空看。
看着看着眼前就浮现出赵怀雁那一晚盛装出席驿馆走出马车的那一幕。
秦祉笑了。
他道,“惊涛,你是九国公认的才华第一人,能把眼前之景与赵国公主媲美一番,论一首诗吗?”
步惊涛问,“太子想要什么样的诗?”
秦祉唔道,“什么样的呀……呃,最好能气的燕迟跳脚,让赵怀雁想排斥又不禁不住对诗句的喜欢,以矛盾的心情接下的那种诗,总之,得写情诗。”
步惊涛无语,“太子小心,假戏真做。”
秦祉挑眉,“你说我?”
步惊涛道,“赵国公主的容貌很容易让人心动。”
秦祉淡笑,“你心动了?”
步惊涛道,“没有,若是连抵抗美色的定力都没有,我如何立身于你身边?”
秦祉笑道,“也是。”
步惊涛道,“太子还是不要太过多与赵怀雁接触,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秦祉笑了笑,没应。
这个世上最出色的女子,定然要配这个世上最出色的男子。
赵怀雁最终是谁的人,真说不定呢。
秦祉耸耸肩膀,让步惊涛做诗。
步惊涛酝酿了一会儿,回屋。
再出来,手中拿了一张纸。
纸上淡墨勾勒了一首打油诗,“春暮秋颜似火,淡相情谊是我,远隔山水近隔雾,四海本是一家屋。”
这是描景,亦是抒情。
最后一句,“四海本是一家屋”,是特意写给赵怀雁的。
赵怀雁看到这句话,哪怕因那句“淡相情谊是我”而有所排斥,也会忍着接下。
毕竟,这一句表达的是秦祉的退让。
赵怀雁不会不给面子地拒绝。
秦祉看着这首打油诗,笑道,“一看就不是你用心写的,不过没关系了,能达到效果就行。”
步惊涛道,“不能太热情,亦不能太敷衍,就只好写成这样了。”
秦祉拿着纸进屋,步惊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跟着进屋,进屋后看到秦祉在铺纸研墨,纸是画纸,步惊涛一看秦祉这架势,就知道他要作画。
步惊涛问,“画什么?”
秦祉道,“赵国河山图。”
步惊涛挑眉。
秦祉轻捻薄袖,一边执笔一边说,“上一回我们游览了赵国山水,赵国皇帝虽然很热情,处处周到,可遗憾的是没有见到赵怀雁,这幅山水图,就当我送给她的第一次见面礼,不管那诗她喜不喜欢,这赵国山水图,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而我猜,燕迟还没送过这种礼物给赵怀雁,所以,我的这份礼物,可是头一份,一定会让燕迟气的跳脚。”
步惊涛不置可否,眉尖却拢了一丝忧虑。
步惊涛跟随秦祉多年,怎么不知秦祉是何种性情的人。
他向来不喜欢舞笔弄墨,他喜欢舞刀弄枪。
不说为一个女子做画了,就是给皇上贺寿,给太后贺寿,给皇后贺寿,他都不亲自动笔。
一来觉得费劲,毕竟做画是一个细活,得坐很久。
二来秦祉的笔功并不好,他怕丢人现眼。
可如今,他居然为了赵怀雁,忍受了这两点。
步惊涛一方面吃惊,一方面担忧,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站在一边儿,给秦祉磨墨。
秦祉的笔功确实不好,但他一点儿也不介意,他想像着心中所感叹的赵国的山水,以最畅意的手法画了出来。
画出赵国的山河图后,他在旁边空白的地方题上了步惊涛写的那首诗。
原本空净的山河图,因着这诗,似乎变得有了灵魂。
秦祉在下方署上自己的名字,又从袖兜里掏出印章,刻了上去。
做好这一切,他手指捏着画纸,输入内力,眨眼,这泼了墨汁的山河图画就干了。
秦祉将画轴一卷,拿在手里,往门口去了。
步惊涛皱了皱眉,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安静地收拾着桌上的笔墨材料。
秦祉拿着画去望京酒楼。
没做画以前,时间还早。
可做了画,时间就变得很晚了。
他从驿馆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已经近酉时末。
望京酒楼在繁华的南大街,南大街到了夜晚整条街都是灯火辉煌的,秦祉一人去,不坐马车,就骑马。
一路上,热闹的街市铺陈在眼前,秦祉觉得,这条街比得上他秦国的西淮八窑了。
到了望京酒楼,他跳下马车,将马缰甩给出来迎接的小二。
他拿着画进门。
一进去,迎面就是喧哗的说话声,以及浓浓的饭菜香。
秦祉扫了一眼,几乎满室客满。
掌柜迎过来。
秦祉说他订了包厢。
掌柜一听包厢名字,想到那个包厢里的人,面色一紧,赶紧道,“客人早就来了,东家,你这来的有些晚呀。”
秦祉扫他一眼。
那一眼,跟先前燕迟看他的那一眼如出一辙,不温不火,却冰冷瘆人。
掌柜立马闭嘴。
能请得动燕国太子,还能让燕国太子给面子来吃饭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掌柜讪笑着将秦祉带上楼。
上楼后,七拐八拐,找到了包厢。
还没近前,就看到包厢门口守着的鹰六、长虹以及闵三。
秦祉眉梢一挑,笑着上前。
鹰六看到他,进门向燕迟和赵怀雁禀报。
燕迟和赵怀雁在等秦祉的这个时间段里可没闲着,要么是打情骂俏,要么是商讨着去圣雪城之事,要么是先点东西吃。
秦祉故意拖着不来,他二人也不可能饿着肚子等他。
吃了,喝了,把去圣雪城一趟前前后后该想该注意的事情都讨论妥当,二人就各自眯着眼浅寐。
偶尔,燕迟会将赵怀雁抱过来亲热一番。
但动作中规中矩,并不逾越。
大多数时候,他二人都是以聊天为主,聊的话题也很轻松,都是彼此小时候的事儿。
赵怀雁打小失去娘亲,燕迟也是。
说到这个话题,他二人就很惺惺相惜了。
因为,没有失去过的人,不知道失去是一种什么滋味。
只有同样尝受了这种滋味的人,才能明白对方的心情。
燕迟抱着赵怀雁,以强大和温暖的胸膛,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赵怀雁窝在他的怀里,小手搂着他的脖颈,也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燕迟觉得,他跟赵怀雁,一定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他们有相似的疼痛,亦有相似的童年。
她的童年在拼命的读书。
他的童年在拼命的练武。
他们都在童年里拼命。
或许,她童年的拼命正是为了遇见他。
而他童年的拼命正是为了遇见她并保护她。
这么个时候,二人的心贴在一起,从没有过的接近。
情到浓时,克制不住,燕迟还是吻了下去。
赵怀雁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承受着他强悍却又不失温柔的吻。
鹰六敲门的时候二人已经分开了,各坐各的,各自平复着气息,燕迟在低头喝水,赵怀雁站在窗户边上,在欣赏着楼下的夜景。
鹰六进来,向他们二人说秦祉已经来了。
燕迟将茶杯一搁,看了眼赵怀雁。
赵怀雁侧过身,说道,“终于现身了。”
燕迟问,“一个人来的?”
鹰六点头。
燕迟轻轻地眯眼,冲鹰六挥了一下手。
鹰六下去。
不一会儿秦祉就走到门前了。
秦祉目光扫了鹰六、长虹和闵三一眼。
鹰六将门推开。
秦祉拿着画进去。
等门关上,赵怀雁斜靠在窗璧上,冲着他道,“秦太子,你这请客的方式真是特别,我们都等你快一个时辰了。”
秦祉道,“我以为你会姗姗来迟,哪知你会来这么早,我要是知道你那么想跟我吃饭,我肯定比你还早。”
赵怀雁哼一声。
秦祉望向燕迟,“燕太子怎么也有空凑这顿饭?”
燕迟挑眉看他,“怎么,加我一个,请不起了?”
秦祉道,“请不起我也要请,你都来了,我能赶你走不成?”
燕迟微微哂目,“你可以赶啊,看你赶了我会不会走,我又不是冲你面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