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惊诧。
打量完,赵显回以笑道,“燕太子能亲来我赵国,那是我赵国蓬荜生辉的事儿呀,来来来,快进宫里头歇息。”
赵显伸手拉住燕迟,亲自带着他,去了帝王宫殿。
大臣们客客气气地围绕着元兴、朱玄光、赫宣、曾衍、贺侦、旁冲,带着他们跟在后面,进了帝王宫殿。
宫殿里已经摆好了桌,摆好了食物。
一路走进来,燕迟看到了迥异于燕国皇宫的各种建筑,还有花花草草。
看着这些花花草草,铺着鹅卵石的一条一条的宫道,脑海时猛然就闪出赵怀雁小时候在这里奔跑嬉戏四处乱蹿的样子,然后宫女们跟在后面急急地急呼,跟着四处乱蹿地找她。是不是跟燕乐小时候那样,喜欢调皮地偷偷拔花?或者像燕广宁那样,一本正经地扮鬼吓人,在这些宫道里,有她很多快乐的童年吧?
燕迟的心,因着这样的想像而慢慢地生出喜悦来。
他想,这是赵怀雁出生的地方,是她打小生活的地方,是她的家。
他来到了她的家里,见到了她一路成长的地方,也见到了她爹。
燕迟侧了侧眸,望向右前方的赵显。
赵显道,“燕太子这一路带大军前行,很辛苦吧?”
燕迟道,“不辛苦,打仗就是这样的。”
赵显笑道,“我赵国很久没有大兴兵事了,我也有很多年没有挂帅出征了,都不知道如今的战场是何样了。”
燕迟回以微笑,“不管是多少年过去,战场从始至终都不会变,除了杀戮,没有别的。”
赵显看他一眼。
燕迟举起酒樽,朝他先敬了一杯。
赵显喝了。
两个人酒樽落下来的时候,燕迟向赵显介绍了元兴、朱玄光、赫宣、曾衍、贺侦、房冲。
赵显一一点头。
元兴、朱玄光等人一一举樽,向赵显敬酒。
赵显虽然老了,但酒量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的好,只不过,喝多了得多睡些时辰罢了。
今天赵显高兴,自然喝的多。
就算不高兴,这些燕迟带来的有名望的将军们敬酒,他也会喝。
赵国的大臣们也陆陆续续地向燕迟敬酒。
之后一圈轮一圈。
男人们的饭桌,酒是不可缺的。
最后,赵显喝多了,摆摆手,意思是不喝了。
燕迟笑了笑,也不勉强他。
赵显见燕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真是觉得自己老了。
吃完饭,赵显回去睡觉,大臣们陪完酒,也各自退下,有老早就安排好的宫人们领着燕迟往给他和元兴、朱玄光等几人拾掇好的宫殿走,一一安排妥当好众人后,宫人回去向赵显汇禀。
赵显躺在龙床上,手支着额头,揉来揉去。
听了宫人的汇报后,他挥手,宫人立刻退出去。
赵显对丞相上官言道,“雁儿选择与燕国结好,这是对的。”
上官言道,“以前没见到燕迟,只是听传闻,觉得此人不可小瞧,如今亲眼见了,臣也以为,亲燕是上策。”
赵显道,“不知道雁儿在燕国是否一切安好。”
他是真的想念女儿了。
上官言瞅他一眼,笑道,“皇上若是想公主了,可以修书一封,让公主回国。”
赵显道,“朕修了书,她不一定回呀,女儿长大了,飞出怀抱了,想再抱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上官言笑。
赵显捻起一颗被宫人们清洗好又剥了皮的葡萄,吃着,吃了一会儿之后,他问御林军统领西门狂刀,“若让你对上燕迟,你有几分把握?”
西门狂刀说,“没把握。”
赵显道,“听说燕迟是排在天下风云榜第一位置上的人,而且,从他出现之后,那第一的位置就没变过。”
西门狂刀说,“是这样的。”
赵显道,“今日见了他,连朕都惊到了。”
西门狂刀看他一眼。
赵显道,“也不知道雁儿如何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朕一想到朕的宝贝女儿曾经受过他的气,还被他颐指气使地指使过,朕就想暴打他一顿。”
西门狂刀抹汗,所以,你老觉得自己打不过,想让我去打?
别了吧。
单不说燕迟厉不厉害,就他燕国太子的头衔,他真打了他,那燕国皇帝得依?
西门狂刀故作听不懂,木讷地站着。
上官言道,“皇上这想法还是趁早歇了,公主是大人了,不再是你怀里的一朵花,她要身肩赵国未来的使命,现在多受些挫,对未来有好处。”
赵显冷瞪他,“怎么不把你女儿甩出去受挫?”
上官言道,“臣没女儿,臣若有女儿,臣定然让她陪着公主一起去受挫,臣羡慕皇上呢!”
赵显得意,“朕的女儿,哪家的都比不了。”
上官言笑,“是是是,公主是咱们整个赵国所有人心目中的宝贝呢,也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骄傲。”
赵显被上官言这恭维的话说的心花怒放。
他心想,这马屁拍的朕喜欢听。
拍朕的马屁,朕还不一定乐意听,但拍朕女儿的马屁,朕一定乐意听,而且,听的耳根子发软。
葡萄吃了一大半,解了一丝酒气后,他让上官言和西门狂刀也下去休息,等两个人离开,赵显又唤宫人来,让他们去盯着燕迟。
虽说燕迟这回来跟上回秦祉来不同,不是冲着他的宝贝女儿的,但燕迟这次来的目地是绕过赵国去陈国,来他赵国逗留,也不知道逗留多久,自己的女儿在他燕国太子府呆过,如今又成了燕国左相,少不得总是与这个太子打交道,他得观察观察这个太子的人品。
燕迟的武功,放眼天下,能与他匹敌的很少。
赵显派人来盯梢了,他很快就发现了。
元兴道,“太子,这赵国不是与我燕国交好了吗?怎么还派人盯我们?”
燕迟道,“亲兄弟还有提着防着的时候呢,何况是我燕国跟赵国这种非亲非故因时局而亲和的两国,他想派人盯着你就让他盯着,他能盯出什么来呢?我们在赵国也最多借住三天,等收到赵怀雁那边的信,我们也就不打扰他了。他若觉得盯着能够踏实,就让他盯着,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当作不知道。”
元兴道,“哦。”
朱玄光道,“头一回来赵国皇宫,我们能逛一逛吗?”
元兴瞅他一眼。
赫宣、曾衍、贺侦、房冲看向燕迟。
燕迟问他们,“你们也想逛?”
四人点头。
赫宣说,“难得来了。”
曾衍道,“如果是旁的国家,逛不逛无所谓,往后还有机会,但这赵国嘛。”
贺侦笑道,“赵国有点像绝缘体,好不容易进了核心,不逛就太可惜了。”
房冲道,“太子不想去瞅一圈?”
燕迟哪能不想,他是非常想。
既然大家伙都提出来了,燕迟也不违背自己的心意。
他问他们,“都不醉不累?”
几个人摇头,表示不醉也不累。
燕迟笑,“你们把赵国的大臣以及皇上都喝醉了。”
几个人相视而笑。
燕迟拍了拍手,喊元兴,“你去跟赵国的侍卫们说一声,就说我们想在皇宫里逛逛,能否请人带个路。”
元兴应了,去让侍卫们传话。
侍卫们把话传到赵显那里,赵显没小家子气,让管事太监分派了好几个宫女过去,领着燕迟他们,去皇宫里逛了。
逛着逛着几个人就分散了。
每个人想看的东西不同,自然走不到一起。
燕迟也没在意,反正有赵国的宫女们领着,不会迷路。
燕迟被两个宫女带着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就听到了很远的地方有大雁的飞鸣声,他脚步一顿,顺着某个方向望过去,廖廖天际,九层宫阙一层一层峦叠的上空,有两只白脖黑羽的大雁在对嘴嬉戏,振翅翱翔。
他眼一眯,问其中一个宫女,“那是?”
宫女往空中看了一眼,笑着回道,“公主养的两只雁,惯常喜欢在午睡的时间出来对食。”
燕迟心一动,“那个方向是……你们公主的寝殿?”
宫女笑道,“是呀。”
燕迟微微垂了垂眼,问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宫女道,“太子想看,当然可以的。”
燕迟低嗯一声,跟着两个宫女的步伐,朝着赵国皇宫南方的宫殿去了。
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前,两个宫女止了步。
其中一个宫女说,“到了。”
另一个宫女说,“从这道门进去,就是公主私人的地盘了。那两只大雁在公主养的鹰园里,得进去才能看见。”
燕迟仰头,看着头顶悬挂在大气门檐下的牌匾,牌匾一字漆红,上书“雁归巢”,再上方,又顶头挂着一道门匾,金字黑底,批着“公主殿”。
燕迟看着这一门而造的两道牌匾,再看向那飞翔着的大雁,想着赵国公主的传闻,从未见过,却被众人都奉为舞之精魂的鹰舞,他的心没来由的泛起了点点神往,想看一看她的舞姿,想看一看她练舞的地方,想看一看她养的雁,想看一看她养的鹰。打小就与这两种睥睨天下的飞禽为友,证明她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件非比寻常之事,而这样的公主,貌美惊天,舞姿惊人,才华韬略都远远凌驾于其她公主之上,当真是不负传闻,不负相见。
燕迟心中激动,伸手将裤膝一撩,跨进了公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