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燕国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那都是老百姓们辛辛苦苦交上来的,他们把钱交到国库,不是让朕拿出来去给别的国家的。”
燕迟道,“是这样,那要如何是好?齐闻那边已经收拾了行囊,往我燕国来了,若等他来了,接了诸葛天眼和骆凉,陈国那边还没有点头,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燕行州蹙蹙眉,“容朕想想,你回去之后也想一想两全之策,号集你太子府内的所有文客们都来想办法。”
又对段东黎道,“你也下去好好想,最好去平府一趟,问一下平老丞相的意思。”
燕迟和段东黎应了,双双下去,想办法了。
燕迟回到府,先是去太子妃院看赵怀雁。
赵怀雁自从从楼经阁拿了那本剑谱和那本刀谱后,回来就废寝忘食地看着,白日里照常跟着方嬷嬷和申嬷嬷练武,晚上就研究着刀谱和剑谱。
如同楼姜说的,赵怀雁对刀谱的领悟远比剑谱的领悟要快的多。
一开始赵怀雁是先看剑谱的。
可看了练了,总是不得要领,要不是方嬷嬷和申嬷嬷在旁边不停的指正,她大概会走火入魔。
剑谱练的磕磕碰碰,好在,也能学一些。
实在练的兴致全无了,赵怀雁就拿了刀谱来看。
原本赵怀雁在楼经阁看那泛黄的牛皮书,压根没看懂,可等她躺在了院子里银杏树下的软椅里,伸手比划着的时候,竟奇迹地有点无师自通的感觉。
她原是不解,后是渐渐地上手,再后来原先那些看不懂的参不透的文字和图案一下子就在脑海里清晰展示出来,她大喜过望之后就拿着那本刀谱日夜地练着了。
燕迟来的时候赵怀雁刚刚练完,躺在软椅里休息。
方嬷嬷在一边抚琴。
申嬷嬷在一边侍候奉茶。
燕迟走进院儿里,两个嬷嬷见了他,连忙起身行礼。
行礼的时候把赵怀雁吵醒了,她斜支额头,看向燕迟。
燕迟笑着往她躺着的软椅一角一坐,低头问道,“今日没练剑谱或是刀谱?”
赵怀雁道,“练了。”
燕迟问,“练的如何?”
赵怀雁道,“还好吧。”
燕迟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赵怀雁瞪他。
方嬷嬷和申嬷嬷一见这一对小主子又要开始“打情骂俏”了,她二人极有眼色地悄悄退下,留下无限的空间给他们。
没有当电灯泡的人了,燕迟伸手将赵怀雁一抱,躺在她刚刚躺的那个位置。
赵怀雁挣扎。
燕迟喟叹道,“抱一会儿,头疼着呢。”
赵怀雁道,“你头疼管我什么事?别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燕迟低笑,头往她脖颈一埋,沿着她雪白的脖颈路线一路往上吻着,赵怀雁几番挣扎,没能挣脱,最后还是被男人按在软椅里亲了个够。
从脖颈到下巴,再到唇。
一开始赵怀雁也是不懂接吻的。
燕迟也不懂。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燕迟动辄就吻,次数多了,也就慢慢的掌握了要领。
每每一开始赵怀雁是挣扎的,可到后来身体就绵软了。
心虽没臣服,可身体却挡不住这个男人的蛊惑,与心背道而驰。
燕迟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唇一离开,他就笑出了声。
赵怀雁恶狠狠地瞪他,拿袖子用力地擦着嘴。
燕迟看着她的动作,没生气,也没阻止,擦得掉气息,擦得掉他对她的势在必得吗?
燕迟伸手拍拍她头,吻尽兴了,心情也高兴。
他下了软椅,坐到刚刚方嬷嬷坐的那个位置,伸手抚琴。
赵怀雁气的站起身就走。
燕迟喊住她,“坐着,我弹首曲子给你听,消消气。”
赵怀雁道,“没心情听。”
燕迟道,“听了就有心情了,来,坐我边上。”
赵怀雁抱臂睨他,“不听。”
燕迟,“……”
赵怀雁扭身就走了。
燕迟无语,看着她窈窕的裙摆拂过台阶,拂过门槛,消失在视野里,他闷闷地骂一声,“陪本宫坐一会儿怎么了?”
她不听,他却非要弹。
哪怕赵怀雁不在,燕迟还是将曲子给弹了起来。
不是什么名曲。
就是歌舞中的一首寻常的曲子。
名字叫《清平乐》。
这首曲子,曲调和缓,非常适合闲暇时刻独处以及心情烦扰时弹。
琴声幽幽,伴和着轻轻的微风,拂荡在院子里。
赵怀雁进了卧室,往床上一歪,拿出刀谱又开始练起来。
她练的时候并没有用刀,就用着手。
以手为武器,却也运用自如。
方嬷嬷走进来,给她递了一盘水果,又摆了一杯茶水,然后问,“公主怎么进来了?”
赵怀雁抬头看她一眼,说道,“外面风大。”
方嬷嬷道,“还没起风呢。”
赵怀雁道,“太阳也大,不想晒了。”
方嬷嬷心想,今儿的天气是好,可你是躺在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哪里晒得着?是又跟太子闹矛盾了?
方嬷嬷真是忧心啊,这对小两口,杂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呢?
她在赵怀雁这里打不开缺口,只好退下,去找燕迟。
赵怀雁在方嬷嬷走后一点儿都没心思看书了。
她搁下书,端了茶杯走到对应着院子的那扇窗户边上。
从窗口望过去,正看到盘坐在琴前的燕迟,一身玄袍铺地,气势雍容,头微垂,修长的两手在琴弦上如精灵一般,飞跃,跳动,然后引发出一串又一串悦耳的琴音。
不得不说,他虽然像信手而弹,却弹的出神入化。
想来,燕国太子还是一位琴艺高手呢。
但可惜,赵怀雁不会弹琴。
虽然她的舞姿是一绝,但对于琴,大概天生痴盲,以前赵国皇宫里有很多琴艺大师教她练琴,她也下了很大的功夫,但就是……
哎,赵怀雁喝一口茶,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那大银杏树下面盘腿而坐,因着洒脱的琴音而有几分潇洒之意的男人。
大概察觉到了她在窗口偷看,燕迟嘴角微勾,陡然间手往琴上一放,五指顺弦从左往右一拨,迅速快的惊人,几乎眨眼之间,一道醇厚的琴音如瀑布一般往着赵怀雁扑来。
明明,这是不可能的。
明明,赵怀雁站的很远。
明明,琴是虚无缥缈的,不可能化为实体之物。
但就是,赵怀雁迎面被一股泉水击中了。
她手中的杯子没有端稳,“啪”一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虽然她极力闪躲,可茶水还是泼到了裙子上。
赵怀雁低头一扫,气骂,“混蛋。”
二字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邀你听你不听,非得偷偷摸摸的。”
赵怀雁仰头就要骂,“谁偷偷摸摸的了?我站我窗口边上,那是正大光明。”
可话还没出口,胳膊被人一拽,然后整个人离地而起。
她惊叫,“啊!”
燕迟拽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拎出了窗外。
还好窗户够大,不然,赵怀雁得成夹肉饼了。
惊险地被抱出窗户后,赵怀雁扬起拳头就朝燕迟砸了下来。
燕迟无奈地受着,将她抱到银杏树下的软椅里,他看着她。
赵怀雁一边锤打一边控诉,“叫你天天吓我,叫你天天吓我,打死你。”
燕迟笑出声。
方嬷嬷和申嬷嬷在听到赵怀雁的惊叫声后就立马赶了过来,可看到面前的情景,她二人又很快地退下去。
燕迟将赵怀雁安置好,他又退到琴后面去了。
赵怀雁翻身面对着大树,沉默抵抗。
燕迟问,“你喜欢听什么曲,我弹给你听。”
赵怀雁不应声。
燕迟道,“要不,我弹琴,你跳舞?”
赵怀雁还是不应。
燕迟道,“我在好好跟你说话呢,你别让我等会又动粗。”
赵怀雁倏地扭头瞪他,“我不想听,也不想跳。”
燕迟道,“你不想听,我想弹,你不想跳,我想看,那你说,该依你还是该依我?”
赵怀雁哼道,“是君子就不会问这样的话。”
燕迟轻笑,“平日里装一装君子就算了,对你,不必装。再者,你跟我在一起,谈什么君子呢?怎么高兴就怎么来,我不会介意你是不是温婉淑女,你也别介怀我是否君子。”
赵怀雁冷哼,“可是我不高兴。”
燕迟问,“哪里不高兴了?我又没勉强你。你说你不想听琴,我让你进屋了,可你又听了,说明你是口是心非,那么,我把你抱来,就不是强迫。而我虽然很想看你跳舞,可我也只是问问,并没有强逼你。你每日看剑谱和刀谱,难免会有些头疼脑胀,听一听琴,跳一跳舞,能够缓解疲累,我这是在为你好。”
赵怀雁长裙一撩,步下软椅,坐在了他的对面,也就是琴的另一面。
燕迟,“……”
他问,“干嘛?”
赵怀雁道,“听琴。”
燕迟道,“你躺着听会舒服些。”
赵怀雁不理,只问,“你要弹什么曲子给我听?”
燕迟问,“你想听什么曲?”
赵怀雁道,“谈一首爱情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