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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闻言大笑,笑着看着燕迟步出了门。
等门合上,荀公公眯笑着眼说,“齐太子有好多年没来燕国了吧?”
燕帝伸手拿朱笔,回应道,“是啊,从他封太子后来燕国走了一圈外,基本上他就没踏足过了,不过私下里他与迟儿有没有独自见过面,朕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俩肯定不陌生,六年一届的天下风云榜大会他们会见面,还会切磋武艺,每年迟儿都要去彭济广州好几趟,打打闹闹的,就让他们去闹吧,能在朕的儿子身上讨得便宜的人,如今还没出生呢。”
荀公公笑道,“皇上所言极是,那您就可以放心了。”
燕帝道,“放心,朕对这个儿子一直都是放心的。”
荀公公不再说什么了。
燕迟回到府,临下午,原本是定在明天出发去彭济广州的,但齐闻这一来,彭济广州之行就要不了了之。
燕迟让甘阳去知会朱玄光和赵怀雁一声,但甘阳去了养義殿,却没见到俩人,问了守门的护卫才知道,赵怀雁带上朱玄光还有曲昭,还有杨素沉、康逸、杜诗山,外加贺侦,房冲等武客去了金瓶馆。
金瓶馆座落在燕都西南郊的桂花街,是一条老街,原街就叫花街,一条龙的名伎客馆。
在十五年前,此街盛名堪比朝圣王朝以及九州各国君王轶事,但在那一场旷日持久的燕秦齐三大国家的战役之后,此街就没落了。
后来又经朝廷改建,查封了很多腐朽不正当的馆营,又临街建了桂花树,洗涤这一片的污浊之气,久而久之,经过十五年的肃整和规划,此街如今改头换面,再不复花街的名头,司建局就把此街改名了,名为桂花街。
如今,桂花街的经营全都是合法合理的,不存在做非法买卖,或是卖一些不正经生意的勾当,但饶是如此,听到赵怀雁又去了桂花街,燕迟眉头重重一沉,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他不在养義殿练武,怎么又跑到那条街去了!”
算算下来,从八天前,赵无名去逛了一次街,回来第二天就往桂花街跑去了,听说,那一整天,他都在梅雪馆听一个叫忍冬的女子弹琴。
隔天倒是去了周府,给周小婵治病,顺带着在那里练武,那天燕迟没去,回来听朱玄光说,赵怀雁练武的时候周小婵一直在旁边为他打气鼓舞,周小婵的势头比赵怀雁都还高昂。
燕迟听着,就想着,这件事赵无名办的好,回头嘉奖他一回。
而转眼,他又跑到桂花街去了。
这回不是听那个叫忍冬的女子弹琴了,而是跑到望仙馆跟一个叫梦笙的姑娘喝酒,然后喝的酩酊大醉,当天晚上都没回来。
后三天他安分了,大概宿醉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府上,燕迟批评了他,他后三天老老实实地在太子府练武。
燕迟原以为他收了心,没想到,又去风流了!
燕迟气急,想着自己怎么就用上这么一个风流成性的小子!关键是,那小子这么风流,还能入了虚灵空的眼!
若非虚灵空传授指法给这浑小子,他堂堂一国太子何以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本来招他入府就是要虐待他的!
燕迟紧抿着唇,一张英俊的脸上刻着显而易见的怒火,背在身后的手掌一会儿握成拳一会儿又散开,做了好几次这个动作后,他深吸一口气,对甘阳道,“你去备马车,本宫去一趟金瓶馆。”
甘阳一愣,“啊?太子要去金瓶馆?”
燕迟沉着眉头道,“嗯!”
甘阳急道,“万万不可呀太子!那个地方……”
话没说完,燕迟怒瞪过来,“那个地方怎么了?”
甘阳舌头一僵,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没没没,那个地方很好,我这就下去备马车。”
等甘阳把马车备好,燕迟就带着元兴去了金瓶馆。
入馆之前,燕迟在想着等会儿见到了赵怀雁该不该让他沿着整条街走一圈,卖卖他的风流相,但想着他来自太子府,如此做了,丢了赵无名自己的脸是小事,连带着丢了太子府的脸,那就是大事了!
丢太子府的脸,那就是在丢他燕迟的脸!
要说赵怀雁老是逛这些风尘伎馆丢不丢人?
若在以往,那肯定是丢人的。
但现在,那不叫丢人,那叫抬桩。
谁都知道桂花街的这些源远流长的没有被风月吞噬的古老营馆有多么的高档,但不是说这些馆子高档,而是里面的人。
就是燕帝他丈母娘,燕迟他外婆,在这条街上都有产业。
很多人想在桂花街上买一个铺子都买不到,因为店面租金或买金贵的吓人。
所以,很多人来这里听曲享乐,却不敢轻视这里的任何一人,保不齐坐在那里弹着琴的小姑娘随便叫出来一人都能将你吓死,谁敢闹事?
名馆有各馆的营生,各馆有各馆的馆主,一般客人来,那是无论如何见不到馆主的,可赵无名这几天去的馆子,每次见的都是馆主,想来今天,他去的金瓶馆,亦是馆主花雕陪同的他。
燕迟冷冷地想,要么是他那张嘴实在是太能说,哄的这些馆主们心花怒放,要么就是他那张脸,引诱那些馆主们垂涎,要么就是太子府的光环罩在他身上,让他出门随心所欲,走哪儿都有人捧着奉着!
燕迟着实想好好惩罚一下赵无名,可到了门口,他坐在马车车厢里面,愣是不挪动一步。
元兴下了马车,隔着一帘车窗,问里面的男人,“太子,不下吗?”
燕迟支着额头,透过轩窗飘起的车帘,看向外面的街道和隐约而见的台阶以及门蹲,他轻抿一下薄唇,说道,“你先进去,通知馆内的人,谁也不许大声喧哗,该做什么做什么,把馆主先叫下来,本宫要同她说几句话,切记,不能惊动赵无名,本宫倒要看看,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元兴笑了笑,说,“好。”
他率先进到金瓶馆内,先是按照燕迟传达的意思去办,然后去找花雕。
在整个燕都,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燕迟身边的这个得力助手。
元兴一出现,果然引起了轰动,但好在,轰动还没来得及掀起巨浪,元兴就已经制止了。
等元兴安排一人去把花雕叫出来后,元兴就带着花雕去门外见燕迟。
赵怀雁是不知道燕迟会来这种地方的,花雕一走,她就眯着盹歪在了贵妃榻里。
曲昭、朱玄光、杨素沉、康逸、杜诗山、贺侦、房冲或坐或立,或饮酒作诗,或对棋成双,或比武划拳,当然,陪同他们的,全是金瓶馆里的名伎们。
一屋子人都在开心的玩乐,曲昭也不例外,但玩乐之余她也不忘记去关注赵怀雁的状况。
原本有花雕陪着赵怀雁,曲昭就不往跟前凑,这会儿没了,她就将手中的骰子递给身旁的名伎,她倒了一杯果酒端到赵怀雁面前,胳膊搡了搡她,压低声音道,“花馆主出去了。”
赵怀雁眯着眼不睁,唔道,“我知晓啊。”
曲昭道,“有你在,她却还出去了,想来这个客人很不一般。”
赵怀雁没应声,只虚睁眼皮投了她一眼。
曲昭将手中的果酒往她面前伸了伸,意思是给她喝,但其实,喝果酒只是障眼法,暗藏的意思无非是曲昭有话要跟赵怀雁说。
赵怀雁静默地盯视了她一小会儿,单手支着贵妃榻的靠椅背,上半身直起来,往后背一靠,接过曲昭伸过来的酒杯。
曲昭顺势坐在她旁边,凑近耳朵,压低声音道,“会不会是楼经阁那边来人了?”
赵怀雁品茗着香酒,闻言眉梢一挑,怔道,“不会吧?”
曲昭道,“不然,花雕怎么会把少爷您撇下呢?”
赵怀雁道,“她是一馆之主,去外接客也很正常。”
曲昭蹙眉,“我觉得不正常,我出去看看。”说着,站起身就要出门。
赵怀雁拉住她,笑道,“不用惊慌,就算是楼经阁来人了,那也跟我们没有关系,最多是……”赵怀雁眯了一下眼,“花雕可能会有点儿麻烦,但她若连这点麻烦都处理不好,那也不配再做这一馆之主了。”
曲昭一愣。
赵怀雁松开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如果说赵国的金谍网是信息收集专家,有着非常强大的信息链,可经由明暗两线窃取任何国家的机要秘事,那楼经阁就是成对立面而存在的破坏者。
楼经阁藏书名闻天下,轰动九州列国,就是朝圣王朝的最大主持一叶禅,都亲自上门向楼姜求取过佛法经书。
而楼经阁借书除了收钱外,还会让租借者为其做一件事,这事因人而易,文人借书,得留下一副他的亲笔对诗,武人借书,得为楼经阁去杀一人,这人不是旁人,就是金谍网的暗谍线人。
故而,楼经阁和金谍网是不生即死的存在。
桂花街的出名,不单因为这里曾是一条龙的花伎街以及如今贵的离谱的地契和产业值,还因为此街座落着天下闻名的楼经阁。
楼经阁不单藏书惊人,令人叹为观止,就是楼魂令的存在,都让人闻风丧胆,此街最大阁主楼姜,行事泼辣,杀伐果决,又因她是当朝燕帝的丈母娘,燕国太子的外婆,外人越发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桂花街上的所有馆主和阁主都奉她为老大,每逢过节都会提着礼物上门去讨一杯酒喝,既是一街上的邻里坊亲,大家又这么尊敬她,爱戴她,楼姜也不拿这些人当外人,平时有事没事都会来各馆走一走,蹿蹿门。
假如真是楼姜来了,赵怀雁也不担心。
一来楼姜并不知道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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