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竟在波澜扩散中,迅速土崩瓦解!
片刻后,一切思维活动也都陷入凝滞。
剧场中,蓝澜开始悠然舞蹈。
她的舞步非常简单,仿佛只是少女漫不经心地在舞台上漫步,但每一步落下,都会重重践踏在场外那两名学生的脑海中,将他们好不容易凝聚出的念头轰然踏碎。
这种弱化版的夺灵之舞,对于两个才刚刚银穗境界的年轻学生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待这两名学生已经心智近乎溃散,蓝澜才仰头一笑,准备说一声大功告成,
此时,她却忽然感到脚心微微刺痛,仿佛是踩到了什么锐器,这夺灵之舞的最后一步,居然踏不下去!
但一时阻碍,只激起了蓝澜的好胜心。
“有意思,居然还有心智锁!我倒要见识下……你凭什么锁得住我!”
随着蓝澜斗志昂扬起来,这本无法踏出的舞步,被她生生落了下去。
下一刻,蓝澜雪白的赤足上渗出了一滴宛如玉石的血珠。
而剧场外,禁锢在两名学生心智间的无形之锁则轰然粉碎。
两人只感到脑海一片迷茫,有些需要他们不惜性命去坚持的东西已经荡然无存……曾经面对大地发下的誓言也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宁先泽”的声音再次幽幽回荡在耳畔。
“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那名率先为宁先泽落泪的学生,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师,你还记得,我们两人被你招收到守望塔中的第一天,你为我们讲授过的内容吗?”
清月顿时愕然,她固然可以靠着强大的观察和分析能力,将提线木偶操控得与本尊几无二致,可这种涉及回忆的内容,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好在,此时宁先泽本人也已经对白衣部落的人失去了抵抗之心。
老人走到清月身旁,沙哑着嗓子说道:“作为城市的守望者,就要做好背负世间一切沉重的准备,这是守望塔的基本准则。”
清月将这番话完美地复现出来。
而那名学生顿时露出惨笑:“老师,实话实说,我们刚刚走入守望塔时,对这种所谓准则是不以为然的。这世上从不缺少冠冕堂皇的所谓准则、信条,但真正能够贯彻实践下来的又有几人?我们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就见惯了表里不一,听腻了言不由衷的大话。”
顿了顿,学生又说道:“但是,在您门下学习的这些年,我们却惊讶地发现,世上居然真有人能够按照那刻板到近乎愚蠢的准则来要求自己。老师,您守护雷石城十多年,从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面对来自上层的不公,面对来自底层的不解,您始终如一,不计荣辱得失地默默守护着雷石城。而这些,我们全都看在眼里。”
“宁先泽”沉默不语,只是缓缓放开了两名学生身上的禁锢。
此时,他们已经有余力挣扎,甚至有办法自尽灭口,但他们却再没有急于行动。
另一位学生也叹息道:“所以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发过誓,这一生都要追随老师,成为能够为了守护自己珍视之物而奉献一切的守护者!”
“宁先泽”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暗杀我倒也罢了,可是伪装现场,嫁祸秦人,以此挑动矛盾,不惜造成生灵涂炭,这就是你们守护珍视之物的方式!?你们珍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宁先泽”的声音已如疾雷滚荡。
然而两名学生却丝毫没有怯懦,反而挺起胸膛,大义凛然地反问道:“老师,当人们质疑你,嘲笑你的时候,当你那寥寥无几的故友们前来看望你的时候……你有对任何人解释过吗?”
“宁先泽”闻言一怔。
学生又说:“解释、倾诉都是软弱的表现,是一个人无法独自背负压力,不得不找人分担的借口!老师,你这一辈子都不曾对任何人解释过,所以……我们也不会!”
而就在这位年轻的银穗魔道士斩钉截铁地陈述过自己的理念时……
蓝澜又向前踏了一步,口中带着一丝嘲弄。
“哟,心智锁居然还有两层,那我就让你的心智崩盘两次!”
随着少女的脚步再次落定,现实中,慷慨激昂的学生霎时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颓然软倒。
而当他们再次起身时,目光中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
面对着自己的恩师“宁先泽”,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将本应保守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们,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
蓝澜的舞步当场就是一歪,险些崴了脚。
少女不由骂道:“居然是两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