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也该出发了!”
次日早上,当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窗户之时,杨思妍就换上了外衣,离开了邸店径直向着城外的乱坟岗而去,而在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则装着一把她从街上买来的小铁锹,她打算用它,对母亲的坟墓进行挖掘,然后,再将骨殖用精美的绢帛包裹好,放在预先买来的紫檀盒子中随身带走。
“娘,今天,我就要见到你了……”
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杨思妍缓缓地走着,一路向着北门而去,清早的广州,此刻早已经开市,街边的商铺也已陆陆续续开门,迎接一天中的第一批客人。
本来,杨思妍还以为,此时,元军抓捕她的通缉令,早已经从泉州被发到广州了,却不想,到了北门,她这才发觉,城门口的元军士卒大多十分随意,对于出城的行人,甚至都不加以盘问,看起来,一切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哎,对我来说,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顺利出城,杨思妍不禁嘴角微微一翘,自以为已经逃过一劫,却不想,此刻驻扎在广州及广东其他地方的元军,早已经接到了来自福建的通缉令,暗中的搜查也已展开,按照广州达鲁花赤塔出的命令,只要一搜到关于杨思妍的蛛丝马迹,就即刻进行监视,并尽快将其抓捕归案。
派出细作之后,塔出就陷入了连续几天的惴惴不安之中,直到杨思妍前去城北乱坟岗的那个早上,一个细作走进了衙门,对他禀报了一个消息:
“启禀大人,今早,我等在洪德客栈发现一个独自居住在客房的美妇人,看起来十分可疑,想必,她极有可能就是杨思妍,还请大人下令,将其抓捕归案!”
“是吗?那样岂不是太巧了?”
塔出从榻上站起,拖着肥胖的身躯来到了细作身边,看着细作那副恭恭敬敬的神情,他却不由得疑窦丛生:
“你们又有何德何能,竟然可以不凭借画像找到杨思妍?如今,你们又有何凭据,竟然说一个独自居住的妇人,就是杨思妍?”
塔出一系列的疑问抛出之后,细作只是尴尬一笑,再度对主子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不敢担保,但请大人率军亲自搜查洪德客栈,若是发现可疑之处,即可守株待兔,将那个贱妇缉拿归案!”
“这,容我考虑一下!”
塔出坐下,拿起一张纸,将其揉成了一团,沉吟半晌,他拿起惊堂木,狠狠地拍了拍,终于那定了主意:
“既然这样,按你们的建议办!”
说完这,塔出忽然换了副狰狞的脸孔,补充了句:
“若是那个人不是杨思妍,下次,你等还是小心为上,若是再肆意惹事,本官定将严惩!”
“是是是……”
塔出一声令下,元军士卒当即闻风而动,将可疑的洪德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对此,洪德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全都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军爷,在下一向遵守朝廷法规,做的全是合法的生意,不知各位军爷,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看着那些五大三粗、武装到牙齿的元军士卒,掌柜急忙一脸谄媚地走上前去,对着为首的元军将领鞠了一躬,说道:
“在下并不曾窝藏逃犯,也按时向朝廷缴纳赋税,若有罪过,还望大人明示,在下一定痛改前非!”
“是吗?”
元军将领阴笑着,指了指桌案上的账簿,问了句:
“那好,你可否把主在二楼的客人名字,拿给本官看看?商鞅之法,住店要登记名讳,你不可能没记吧?”
掌柜一愣,沉默片刻过后,赶忙连连点头,说道:
“有有有,在下奉公守法,岂敢不记?”
元军将领吩咐手下拿过账簿,翻了一会,找到了前些天入住的客房登记,看着账簿上登记的客人名字,他开始寻找起了,那个独自居住的妇人。
“喂,掌柜的,这个叫徐蕙的杭州人,究竟是男是女?”
掌柜思量了一下,如实回答了句:
“大人,是个娘们,而且还是一个人来投宿的,如此妇人,可真是不常见!”
元军将领眉头一皱,沉默良久,似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自己的判断。
“既然这样,那就给我先搜搜她的房间,我倒要看看,这个女流,究竟敢玩什么把戏!”
“是,大人!”
元军士卒一哄而上,封锁了下楼的楼梯,与此同时,元军将领带着手下,进入了那个名为“徐蕙”的女子居住的客房,开始了搜查。
“快给我搜,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元军士卒翻箱倒柜,到处寻找着可疑的痕迹,然而,找了半天,除了几根金簪之外,他们几乎是一无所获,更别提可疑的痕迹了。
“大人,在下发现了一个盒子!”
“什么盒子?快拿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