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外,朝内的大臣们都要忌他几分,甚至看他脸色,所以吹捧一下还是要的。
果然信陵君并无提及刚才魏王将他们留所商议的事情,只是要陆宇好好休息,其它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陆宇想起自己的红鬃马,便趁机提起。信陵君略一皱眉,道:“那确实是一匹好马。不过明日大王自然会赐马,你又何必一定要骑自己的马?”
陆宇胡吹道:“君上有所不知,虽然宫中的马儿自然是经过训练,便于驾驭,但那马儿与小人相伴已久,自然生了感情,而且此马对小人十分顺从,到时路上将会方便得多。”
信陵君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答应了陆宇的要求,表明在明日送行之时把他的红鬃马带进宫中。也许正如陆宇所猜,只要肖正文人在自己府邸中,他就无须怕陆宇会一去不返吧。
显然住在宫中并不自由,就像被人软禁了一般,信陵君走后再无其他人来探望他,闷到发慌。哪里都去不得,陆宇索性躺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他并没有睡得很沉,自从云梦山下山以来,几乎每晚都勤加修习鬼谷子传授的“阴符七法”,躺在床上睡觉时也不忘吐纳,渐渐发现即使是在睡着的状态中也能听到一些异响,黑暗中双眼似明镜,耳朵比起以前更是灵敏了许多。
吵醒他的是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声,感觉得出是尽力压低了,但是那种穿透力却非常强,能无视任何阻挡地穿过大脑,让他感觉即使是捂住了耳朵,都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不过这显然不是说话的人的问题,只不过在陆宇变得敏锐的听觉中被捕捉了而已。要是每个人都像陆宇这般,那个人岂不是说不了任何的悄悄话了。
这把声音的主人应该是王宫里的一个宦官,并且是在骂人,才令原来已经刻意压低的声调变得稍微大声和更加怪异。陆宇本来想装上眼睛继续睡,此时却听到了那个宦官所说的一句话,让陆宇顿时没有了睡意。
只听那宦官骂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若是打翻了大王的灵丹,占了地气,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灵丹?陆宇内心一震,忽然间想起了用活童炼丹的事情。难道那宦官口里所说的那给魏王的什么“灵丹”,当真就是活人所炼就的丹药?
显然外面至少在三人之数,但只能听到宦官所说的话,陆宇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估计是更小的宦官,被骂了之后不敢作声。
又听那宦官阴声阴气地说道:“幸好没有闪失,否则你二人颈上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陆宇本想透过门缝去偷看,但听那宦官说话声音的穿透力和语气,便知此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宦官,可能还是个内家高手。如果被他察觉到自己在偷看,必会产生一些不小的麻烦。启行在即,实不应多生事端。
看来魏王服用丹药的事已经毋庸置疑,至于暗地里指使人以活童炼制丹药的事到底能不能解决,此刻对于陆宇来说似乎已不再是力所能及之事,他留在大梁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天,即使是龙阳君能够查到信陵君囚禁童男童女的老巢,自己现在身在王宫内出不得,也无法帮上一点忙。
许久之后,再听不到说话的声音,陆宇确定外面的人已经走远,这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这王宫里的床确实比起信陵君府上的要高级几倍,比起二千年后的床垫还要令人舒服,若不是肚子已经饿得一直抗议,估计他还不想起来。
福照阁主阁共计三层,第三层陆宇还没有上去过,只是在来时远远见到上面设有一口大铜钟。而第二层只设有一间供休息的阁室,即为陆宇休息的的房间,此外便宽大的朱檐碧廊。最底层是大堂,正中挂了一块刻有两个陆宇看不懂的篆体字,原本以为是“福照”,但看着却好像完全不沾边,只知道必和此主阁有关。
陆宇从大堂走出来,两名守卫木头般地站立在自己的岗位上,陆宇经过时,二人就如蜡像般一点反应都没有。陆宇暗忖这两个人是否真是蜡像,否则刚才信陵君与西门候来之时竟然连通报一声都没有。有句话说得好,白天莫思人,夜晚莫念鬼。陆宇刚想要绕过外围的回廊,看看午饭送来了没有,却见到龙阳君那“婀娜”的步伐,正往福照阁走来。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几个古代人圈养了,整天见到的都是这几个各怀鬼胎的面孔。
数十步之外的龙阳君似乎有些意外,却没有停止脚下的步伐,像故意要在陆宇面前显摆一般,只见他脚下踏着奇怪的步法,便极快地“飘”过数十层石阶,完美站在了陆宇面前。
陆宇一怔,暗忖他这轻功耍得还行啊,脚下看似没跨几步,便轻轻松松地越过数十步石阶的距离,这脚下的功夫没有十年功夫绝对难以做到。并且看他身形飘逸,神态自如,明显这轻功也是龙阳君得意的绝学之一。本来一个大男人施展轻功本应是帅气逼人,龙阳君却有如仙女下凡般轻柔,让陆宇实在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见陆宇两眼发直地看着他,龙阳君还以为他是为自己的“美貌”所动,满面春风地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陆将军难道要本君站在门外说话?”
陆宇一面在心里打了个深入骨髓的寒颤,一面尴尬地请他往大堂走。
龙阳君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知陆将军对大王安排的福照阁是否满意呢?”
陆宇笑道:“君上千万别像其他人这般称呼在下,叫得在下头皮发麻,还是直呼在下姓名便好。”
龙阳君又“噗嗤”一笑,道:“大多数人都为一官半职花费心机,不惜耗财耗物,难道在你陆宇眼中却是毫无吸引之处?”
陆宇正想请龙阳君在大堂内的案几坐下说话,他却拉起陆宇的手说道:“我们上去顶层说话。”便不由分说,直接上了第三层。
原来这阁楼的第三层那口铜钟足有一人多高,不过却不是现代常见那种圆钟,陆宇之前以为是寺院里的那种撞钟。至今此刻发才现此钟只是一面,却更像是这个时代的乐器的那种钟。暗忖这个时候佛教还没传入中国,只是自己看着觉得像而已。这口铜钟摆放的意义,原本陆宇猜测应该与每日的时辰有关,古人通常通过圭表或铜壶测得时辰,然后以击鼓击钟报时,让人知晓,可能这铜钟正是用以报时之用。不过从进王宫到此刻,陆宇都没听到钟响,又怀疑是自己猜测错误。
心想幸好不是报时报更,否则自己住在这福照阁岂不是整晚都不用睡。
龙阳君站在护栏处向外望了一会,才开口问道:“陆爷还没回答本君刚才的问题哩。”
陆宇被他一时直呼名字,一时又陆爷、将军的称呼叫得哭笑不得,学着他站到护栏处,说道:“为官也好,为民也罢,都是凡夫俗子,即使是天子王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埋进地下化作烂泥。”
龙阳君一双秀目看了他半晌,直到陆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才说道:“幸好你这番话是对着本君说,若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可能会被拿来借题发挥。”又道:“本君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完全看不透你。”
陆宇又道:“难道不是吗?”
龙阳君皱起眉头,向外望去,嘴里说道:“正因如此,才会有人不断去追求长生,企图逆天而行。”
陆宇想起刚才听到的事,四下望了一眼,确定无人之后,压低声音对龙阳君说了一遍。
龙阳君听完,刚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深叹了一口气,对陆宇道:“本君很感激陆宇你在此刻还不忘此事,其实就在今日午后,本君已经查到被捉孩童的囚禁地点。”
陆宇心里顿时“噔”一声,说道:“君上是否准备派人直捣黄龙,去解救那些可怜的孩子?”
却听龙阳君苦笑道:“本君确已有把握将那些仍然活着的孩童救出来,但是此事已直指大王,若不能令他断了心思,以后还会有人被捉去,甚至本君以后再难以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