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背对着坤子捣鼓了一阵,竟弄出一根水管。麻袋男就着水管洗漱,又把身上的麻袋脱了下来,穿条内裤在那里搓搓洗洗。坤子发现这人脱了衣服身材还是很匀称的,肌肉线条分明,按理不应该被他一招制服,坤子摇摇头,走到离那堆污物很远的地方坐下来。麻袋男把洗干净的麻袋重新套在身上,又在那里摆弄了几下,水管又不见,树还是那棵树。坤子见了只当没见,麻袋男走过来的时候一个劲儿问去哪里吃饭。麻袋男说自己刚刚吐了还没缓过劲,要多休息一会儿再走。坤子想想这事也怪自己,就答应了。两人坐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开了。
“请问周老弟怎么称呼?”麻袋男问道。
“周坤。……咦,你啷个晓得我姓周?”其实有的时候坤子反应也不是太慢。
“哦,我是说我姓周。”麻袋男打着哈哈,“原来是本家啊,哈哈,幸会幸会。周林,双木林。”伸出手要和坤子握手。
坤子厌弃地看着他:“你娃手洗干净没得?”
周林翻了个白眼:“看你长得五大三粗,还是个洁癖。”说完也不理坤子,刚刚说好的休息也忘记了,起身拍拍屁股,向山坳里面走。
“哪个跟你说长得拽实(壮实)不可以爱干净?”坤子咕囔了一句,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山坳尽头,爬上了左侧的一座小山,沿着山梁又走了一里多路,然后下到一条山涧,山涧两边多了一些绿色植物,有了一些生气,顺着山涧又走了几分钟,周林在一壁悬崖前停下,崖底有一丛茂盛的杂草。周林把杂草往两边一扒,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他示意坤子跟上,闪身钻进了山洞。
山洞的洞壁上闪着点点蓝色荧光,不甚明亮,随着脚步的移动,眼前的荧光却逐个亮了起来,身后的却逐盏暗淡,很像宾馆廊道上的感应灯。在洞内穿行了两三百米,就看到前方的光亮,出了洞口,别有一番天地。
此处是个山洼,方圆一公里左右,四周是悬崖绝壁,山峰耸直陡峭,如斧劈刀削,雄奇险峻。山洼内绿草茵茵,草地上点缀着这一丛那一簇的灌木,上面挂着紫色的果子。西边有一潭清水,崖底有泉眼,水从潭中溢出,沿着崖底石径向东南流动,流出约五六十米,水流消失在另一处崖底。向东三百米处有四间木屋,木屋前并排摆着三张躺椅,每张躺椅旁都配了一个小茶几。躺椅边还支着一块画板,上面是水墨山水画,画的好像就是这处山洼。小屋的右侧是一块红土场地,大约四五十平的样子,单双杠、石杠铃、石哑铃、木人桩、兵器架一应俱全,却是个练武场。场边还有一棵长着喇叭口的植物,就像插在地上的细长唢呐。木屋再往东是一片小树林,结满了各式瓜果。
“对这里可满意?”木屋前,周林脸如花般绽放。
“哦……可以嘛。”坤子木然地点了点头,“饿了,整点吃的噻。”
周林挫败地随手指了一下灌木丛,又指了一下小树林,从茶几下方抽出一个簸箩丢给坤子,让他自己去摘。坤子在灌木上摘了点浆果,又到树林里摘了几样水果,到潭边洗净了。拿回来放在茶几上,自己取了一串浆果,身子往躺椅上一摆,一颗颗往嘴里丢。吃完后又拿起一个苹果,吃了一口,眉头却皱了起来,又拿起桃子啃了一口,“咋个都是一个味道?”
周林笑得尴尬:“为了节约能量,只变了形状,没变口味。”
“豁人嗦,苹果就该是苹果的味道,桃子就该是桃子的味道,只有一个味道,就该只有一个样子。”
“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注意。”周林心有不甘地问:“你就一点不好奇我怎么变的?”
“我为啥要晓得?还变来变去还不是一个味道,哈戳戳的。”坤子不屑地说,接着眉头一皱:“你这儿未必只有吃这个?”
周林嬉皮笑脸地说:“好东西是有的,但要看你有没资格享用。”
“咋个才有资格。”坤子一下从躺椅上立了起来。
周林转身向练武场走去,走到场地中央,转身道:“打一架。”一抱拳,做了个起手式。
坤子不说话,直接就往场地里冲,眼见坤子就要冲到近前,周林身子一侧,右脚踢出,坤子却身体往后一仰,借着冲势向周林的支撑腿飞铲,周林急忙一拧腰,左脚离地,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右脚狠狠向坤子的喉咙踏去。坤子伸出双手,在周林的脚上一托一拧一带,周林的身体就向后抛飞开去,周林的手撑地,半跪姿态落地。坤子又待冲上去,周林闪到一边,摆摆手,不打了。
坤子瞪了周林一眼:“就晓得你娃有鬼。”
注:炭圆:川西民间冬天用来烤火取暖,四川方言里,炭圆引申为棘手、难办的事儿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