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小屋前,一名素服女子正在打扫小池塘上的污垢,身姿摆动间,如弱柳扶风,虽是背影,却也楚楚动人。
她似乎对庭院的桃树很感兴趣,每每打量下,有些出神了,直到白衣男子走到面前才惊醒。
“见过公子,失礼了。”女子看了眼男子便低下头去,眉目间有些慌乱。
不知道是因为惊讶于有人近身自己未曾发觉,还是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有些特别。
“在下白一尘,是此庄的主人,请教姑娘芳名?”白一尘摆了摆手道。
“原来是东家,花欣儿见过贵人,这次多亏贵庄福来管事相助,小女子才得个落脚之处,他真是个大善人。”花欣儿施礼道,充满感激之意。
“欣儿姑娘不必客气,只是见姑娘有礼有节,谈吐不凡,在来的路上可曾听说过东海幽莲?”白食盯着花欣儿突然问道。
花欣儿有些躲闪,随即露出茫然。
“莲花我自然知道,其叶有清热解暑的功效,其莲子可祛湿止血。只是公子方才所提到的那什么东海幽莲?不知二者有何区别?”花欣儿反问道。
白一尘不可置否的一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转眼看向四下桃树,又莫名的问道:“那姑娘觉得我这院里的桃花树如何?”
花欣儿略微退后一步,面露警惕之色。
白一尘淡淡一笑,手里却不着痕迹的在袖中捏了个印法。
灵光旋转,将近前的桃树牵引出层层叠影,光影晃动,使人精神恍惚。
便只听花欣儿答道:“开得甚好,这桃树的栽种位置更妙,有些像世俗的桃花阵,但似乎又不止那么简单,合三才之法,变化多端,我看就算是玄门中人,稍不注意,也容易迷失,让人......让人......”
花欣儿自顾说着,只心里突然一惊,脚底怎的就升出一股凉意,顿觉得邪乎,刚才说了些什么,竟记不太清了。
再一看,身旁的白衣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去。
2
午夜时分,月色清冷。
灯火阑珊处,白一尘盘膝而坐,按照《太玄经》所述功法,气沉丹田。
然后闭目,静心,凝神,聚元,神不外驰。
这《太玄经》乃是太玄门的立教经典,用以内修,可固本培元,延年益寿,里面还讲到:“天道无为,我自玄心,与道同游,物我两忘。”
进修到高深处,可神游太虚,念观八方。
循环一周天后,汗珠滑落,热气蒸腾,白一尘头顶之上,有三花虚影成品字状盘旋。
细看去,他全身上下汗毛竖立,毫光隐现。
白一尘将手掌缓缓张开,银白色的真元流转,如刚如铁。形随意动下,又灵活飘逸。
若有人看见,必然惊骇。
真元凝聚,已经超越世俗武道常理,乃是修真者的标志,而白一尘所凝聚的真元,又与常人不同,其内纯洁无瑕,有一种本源气息的压迫感。
“果然,就算以整个无相池的灵气为基也不行,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还需一步步来阿。”白一尘叹道。
当年太玄老祖似乎对宗门劫难有所预见,将白一尘提前封印在无相池内,以仙池之水浸泡,千年玄冰筑骨,浩瀚灵气为引,洗髓其身。
这其中过程不亚于脱胎换骨,九死一生,就是为了让其凝练出太玄门《万道本源》上所记载的“鸿蒙道基”。
现在看来,远非那样简单。
如此行事,必遭天妒,怎可轻易功成。
风轻轻的吹着,白一尘的衣衫也随之浮动,光洁俊朗的外表下,很好的遮掩住内心的伤痛。
这些年,总是在这样的夜里忍不住的要去想起往事,黯然神伤。
就像叶凋落,树落寞,影无声。
一个人静静的站着,从老祖将逆凡令交给他时,他就知道身上背负千钧之重。
那个当年在连坡山上欢快阳光的少年郎,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3
而此时此刻,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花欣儿。
门开着,烛火摇曳。
她望了望窗外瑟瑟作响的林木,心乱如麻。
又看了眼桌上的杯子,还是犹豫不决。
她默默的等待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渐挣扎。
最后索性闭上了眼。
“欣儿,等久了。”那道熟悉的声音还是传来了。
花欣儿娇躯一颤,屋里进来一个棱角分明,带着些冷峻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