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打饥荒呢,他们底层老百姓的日子是真的过的踏实了几分。
因着日子平稳了,那往省城里跑想要定居的人可不就多了几分吗?
这内城的房子说不上寸土寸金,但是一间不大的小院,几百上千块的大洋却是能值上的。
都是硬资产,兑了不亏。
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丁九爷也就不闹了。
他踏踏实实的往大厅沙发上一坐,反倒是帮着老郑开始赶人了。
“走,赶紧走!今天九爷在这里办事儿,你们想要占便宜那是白日做梦。”
“等我跟老郑把我那摊子的事儿解决了,你们明天再过来碰碰运气也不迟。”
“好歹若是我成功了,你们也有个说嘴的理由不是?”
“行了,还不走?是不是想让九爷我的大拳头让你们学会怎么做人啊?”
说完,这丁九爷还晃了晃自己蒲扇大的拳头,上边浓厚的黑色绒毛为他的悍勇更增添了几分野蛮的意味。
瞧着这像是个不讲道理的粗人,那些要债的人就熄了今天能寻个结果的心思。
他们想着丁九爷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就琢磨着明日打听一下,几天的九爷到底要没要到这两千块的大洋。
若是得到了准信,他们就知道这英家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就算是英峰死了,他们的钱还是有希望拿回来的。
毕竟那是两千块大洋,若是真能一眼不眨的给还了,他们就真不用担心英家的财力了。
想到这里的这群明白人也就不想再多待了。
就着丁九爷的发飙,那是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这一个人领头,其他人犹犹豫豫的也就全数的跟着一起撤离了。
剩下丁九爷一个人,龇着一口大黄牙,对着老郑摊开了手。
说来也是奇怪了,如此爱财,甚至已经将英峰死后的财产全都当成自己可以利用的私产的老郑,在此时却没有表现出守财奴的贪婪与不舍。
他竟然真的拎着钥匙,在丁九爷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将一袋子有大洋,有银元纸币甚至有银角子这般琐碎的零钱的口袋就给递到了九爷的手中。
凑齐了钱的老郑没有任何的羞愧,毕竟再有钱的人家也不见得就非要在家中放置如此多的现金。
这里边更多的钱是英峰留下的私人金库当中从各家凑过来准备还债的钱,至于那些参杂在其中的零钱,则是老郑为了让九爷瞧瞧这家人在明面上的真的没有现钱的证据。
“您别嫌弃零碎,两千块的确是有些多了,那些零头是我们这些忠心的下人们勉力凑了一凑的。”
“等到一切走上正轨了,自然会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再用薪俸的方式来还给我们的。”
“所以九爷啊,您拿到了钱了之后能不能跟你们那些‘同行’们打个商量。”
“让他们宽限我们几日,也不用多了,最多两周的时间,我们英家就会走上正轨,就有能力给剩下的几家还钱了。”
因为拿到了英峰生前应该还到的钱,此时的丁九爷心情那是大好。
又因为从侧面见识到了英家的能力,本来也只不过带句话的事儿,丁九爷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拎着钱袋子,里边甚至还有不少他刚才狮子大开口多要的钱,里外里这一趟出来,原本应该还的一千八的本息,到了最后却到手了两千。
就这样的赚法,多给人带个嘴又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的丁九爷瞧着英家花园缓缓关闭的大门,就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仿佛看到了一块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的肥肉。
他只要好好的盯着这个英家,瞧着后来的英家家主是个什么路数,若是一个什么都扛不起来的小白,那就别怪他丁九爷不讲情面,在这块肥肉身上再多撕扯两下了。
想到这里的丁九爷就哼着腻腻歪歪的淫词艳曲朝着一边的胡同里转去,从这里穿过富人所居住的区域,只需要走上两个小街即可到达。
虽然道上没什么灯,也没几个人会走,但是对于他这样本就用不着车马的人来说,却着实是一条近路的。
而这条时不时就会被外街的九爷走上一趟的小路,在今天却有些不太平静。
因为就在九爷就要走出的那个路口处,被一个人给挡住了。
“朋友?做什么的?我劝你看清楚了我是谁,你再下手。”
丁九爷第一反应就是他碰上劫道的了。
但是丁九爷一点都不慌,只要是在这济城府内,但凡是见到了他的脸的人,就没有人不让给他一分薄面。
冲的不是他这个收债的人,而是他背后那个有着青帮背景的赌坊。
虽说这青帮的大势基本上都在南方,但是由着这京津冀上的北帮的带领,再加上大运河长江以北的钱粮帮的参与,只要是在街面上混的,就没有人会不给青帮,哪怕只是一个小喽啰的面子。
但是现在,丁九爷仿佛是碰上了一个愣头青了。
对方听到了他自报家门之后,不退反进,大跨步的朝着他逼近而来。
嗯?你这个青瓜蛋子是怎么回事儿,看来今天九爷我不教会你做人了,就走不了了是吧?
得嘞,让你见识一下九爷我的成名绝技大山东螳螂拳,等揍完了人之后,你小子就学会怎么做个人了。
丁九爷手缓缓的举了起来,每一步都迈得很稳。
谁成想就在他打算给对方的脸上来上一个螳螂钩的时候,却有一道寒光从对方的身上反射而出。
“我艹!有刀!啊!!!”
这是丁九爷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仓啷啷一声拔刀的声音落下之后,一柄长刀就朝着丁九爷毫无防备的胸膛上劈下。
‘滋……’
一道血柱冲天而起,将丁九爷引以为傲的猛虎藏林的纹身给当中劈成了两半,伴随着丁九爷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他偌大的身躯如同一条被抛出的麻袋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小巷中的泥土地上。
‘喝喝……’
丁九爷努力的想要将身子翻过来,试图用双手着地,朝着身后的方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