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愣住了。
这是大半罐子的麦芽粉呀。
是制作他最爱吃的芽糖的材料。
爹娘什么时候偷偷做了这个?
哪怕是最后的光景,他们也没忘了要为他这个小子做上一口甜嘴的吃食?
邵满囤的双眼渐渐模糊……
因为对于两个病人来说……光是让把发芽的麦子用小石碾子一点点的给碾成粉……就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邵满囤无法想象,到了最后,只能躺在床上的爹娘是用何种的方式去完成这个费力的工作的。
邵满囤的喉咙哽的生疼,流到唇边的泪水让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也许,他的爹娘在闭眼的时候,还在遗憾呢,最后的工序,熬糖,他们已经无法完成了。
“嘶……”
锅里的水来了……
顾不得再流泪,邵满囤用手将泪拭干净,大锅中盛出来的热水往一旁的大瓷碗中倒,先将这罐子偶然发现的麦芽粉给放在了一旁。
火候到了……邵满囤先将熏肠用菜刀片成层层,平铺在了一个粗陶的小碗中央,又瞧了下一旁小炉子上蒸着的杂粮米饭的吃水程度,瞧到内里已经蒸到了厚粥的程度后,就在这不大的蒸锅上增了一个箅子,把盛着熏肠的小碗给放了上去。
‘卡啦’
做完这一切,再把蒸锅上的木头盖子盖严,这锅饭熟之前,都不用管了。
这套流程做完,大锅的锅底也烧了一个通红,雾腾腾的白烟从内里腾起,是时候放上猪油,滑滑锅了。
转身过来的邵满囤,从油罐中舀了小半勺乳黄色粘稠的油脂,朝着锅内轻轻的一抖,啪,布丁一般的猪油……就被甩在了锅底。
不过刚与铁锅沾上,这一团汤圆般的油脂就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瞧着极其油腻的脂肪团,在遇到了骤然升起的高温后,竟变成了清透如水一般的荤油。
动物脂肪所散发出来的浓厚的香气,在整个灶台间内弥漫。
让好久没吃过肉的邵满囤抽了两下鼻子,在锅内的油花花……噼里啪啦的溅开时,就将案板上的白葱段儿,噌的一下推到了锅中。
“刺啦!”
一铲一翻,葱油的味道融入到了油香之中,。
“刺啦!”
再接着翻上一回,那白葱葱的段子,就变成了焦香金黄。
“辣椒,辣椒……”
几段挂在房上的小红灯笼被分离成了小段,跟着一铲子也落尽了锅中。
热油将辛辣迅速的激发出来,惹得味觉的大家庭之中又多了一份强力的援助。
待到主料土豆丝,辅料青蒜苗都下到了锅中,这满室的气味中,融合了多重的香。
盐巴不需许多,醋料却需要充足,再加上一点从老家海边带过来的内陆极其稀少的干海肠粉与海带上的白色结晶的混合调料,这顿又酸又辣又鲜香的土豆丝,就可以出炉了。
用大浅碗盛好了,端上小桌,一旁他先前晾好的水就冷到了五六十的温度。
邵满囤掀开那个盛放了麦芽粉的罐子,将这温水缓缓的搅合进去,把所有的麦芽粉都浸泡润泽得当了,才将这罐子封住,抱到那间家中唯一烧了炕的屋子。
用棉絮将罐子裹个严实,让罐子中的麦芽粉就可以慢慢的完成自我发酵。
在发酵的几个时辰中,邵满囤可以去吃上一口热乎的饱饭,顺便让累了一上午的身体舒缓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