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禹身边的人很沉默,她应该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容。
包展敲了门进来,问他还要问什么,稍微瞥了陆浅浅一眼,没有敢看也没问起她。
“既然他说他是真心喜欢刘美花,问他为什么那一晚要跳窗逃跑。”应明禹说之前看了陆浅浅一眼,还是这么说了。
“对,只顾着问之前的旧事,倒忘记了当晚的情况还没问。”包展说完后又关了门离开。
他出去和丁原碰了个头,两人无言对视了一会,而后还是回了审讯室继续问案情。
“那一晚的事…说实话我很后悔,我本来只是想去陪美花过除夕,她说她已经独自和女儿过年有四五年了。发生那种事是一时意乱情迷,可是毕竟是被抓奸在床,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丈夫。是美花让我先走,说她会跟陆先生说清楚,之后她会来找我。”宋启申没有否认跳窗逃跑的事。
“那后来你有去找刘美花吗?”
宋启申点了头:“我去她家附近等了几天,都只看到陆先生进出,后来还听到他们那的邻居在说,美花失踪了。店里开工后,陆先生也来说了这个事,替美花辞了工。”
“你对刘美花的失踪,没有做什么吗?”
“我有,我去警局问过这个事,他们说已经在寻找;我想过找陆先生问这件事,可是…我实在没有立场也没脸去找他。我父母当时正在计划往邻市开分店,听说美花失踪了,特意用这个事把我支出了平城,我不想去也不行,只能从了父命。”
“那你没有怀疑过陆卫国吗?”
宋启申这次看了他俩一会,才谨慎地说:“我怀疑过,我觉得美花不会丢下她的女儿。但陆先生是警察,我无凭无据没理由去告他,而且我也无法说明我跟美花的关系。”
“你就这样让一个你深爱的女人死得不明不白?”
“我没有,最初的三年我每年都会抽空回来,去警局询问寻找美花的情况。而且我听说,陆先生那几年也一直在找美花,我才想可能是我想多了。说不定美花是因为那件事觉得没脸面对她丈夫,她也后悔跟我之间做出那种不耻的事,才会一个人离开。”
“那之后呢?”
“那之后一年我也想回来的,可是当时全家都已经搬去省城,而且我那年已经三十一,父母都在催我结婚,他们不允许我在婚前回平城。”宋启申说到这里用双手撑着额头,低声说,“我根本不想娶别的女人,一直到三十五岁那年我才结婚,既然有了老婆,我又有什么面目再回平城追究美花的事。”
“你…有孩子了吗?”包展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他还有点连带的担心叶绍君同学。
宋启申长叹了一口气:“嗯,有个儿子,今年已经五岁了。”
“我以为,美花可能会去找我,她只要去任何一家分店问起来,就能知道我在哪里。没想到,她已经不在人世,我还担心过,她会觉得我等她的时间太短。”
追了四年,等了七年,加上刚认识那一年的倾慕,包展说不出话,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赶来,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她不该死得这么惨,死得那么早,都是我的错。”宋启申说到这里再次落了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他真的动情很深。
应明禹解开了跟陆浅浅之间的手铐,把人抱进怀里由着她哭。他不知道他想到的事,她是不是想到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他什么都不确定。
这个案子从一个简单的情杀,变成了一桩可以令人悔断肠子的枉杀。应明禹不知道,现在被扣押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的陆卫国,是否早就知道,自己冤枉了妻子?
而他怀里这个小东西,大概很快就会从他怀里消失,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
不管他是辞退工作也好,还是死缠烂打也好,除非他能让时间退回到十五年前,否则已成事实的事情,无法再改变。
他终究还是变成了她的仇人。
应明禹抬手摸了摸她渐渐长长的头发,从警局离职后,她似乎打算留长。以后,他大概没机会再带她去理发了。
“陆浅浅,我要去签批捕的文书,我还有些话想跟你父亲说。你先跟钉子他们在一起等一会,稍后你可以见到你父亲。”
陆浅浅从他怀里起身擦了泪,转身当先走出去跟丁原他们碰了头,只是她低着头不打招呼也不说话。
应明禹交代了他们两句,去签了字之后,去看了陆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