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早想到的,只有他恰好在张钧外出时去查寝,应该查他四月一号下午的行踪的,他当时肯定就在活动楼内。”
“我们太大意,以为他老伴儿跟案子无关,肯定不会撒谎。”丁原很后悔,他真的从没想过,夫妇俩失了女儿,丈夫去报复,妻子又怎么会出卖他?
胡敏如的老伴儿作证,说胡敏如三月十五日晚上不到十二点就到家了。这之后他们再没查过这个跟第二案毫无关系的班主任,重查时也只复核了时间证据。
事情没有想得那么复杂,他们敲开了门,没有用强就逮捕了睡意昏昏的老人家,到局里后他也供认不讳,凶器就在他平时带着的公文包里。
应明禹坐在审讯监控室里,无心听审,手里的咖啡是范桦临走前冲给他的,早凉了。他觉得不如上次陆浅浅冲得好喝,又没什么心情。
胡敏如承认杀人,说这事和他老伴儿无关,他那晚回去时他老伴儿已经睡下,隔天起来问他,他说十二点前回来的,他老伴儿信以为真才这么说。
他老伴儿倒是不这么说,她说察觉到了丈夫包里有那种东西,猜测过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她是知情不报,问她会判什么罪?
包展说不清心里五味陈杂,回说:“我们只管查案抓人,定罪是法院的事。”
胡敏如说,他听过张钧在班里说约了女孩的事,具体时间他不晓得,所以才在那天去查寝。他自然不信张钧去医院的鬼话,在门外听到他们说张钧刚走,就立刻追了下去。也是张钧命薄,也是胡敏如运气,他还真看到了他和王子熙的一抹背影。
说来也是巧,那天晚上没一个人在附近徘徊,胡敏如从树林另一侧绕到了他们身后。和应明禹推测的不差,他犹豫了很久,没想到张钧还会做第二次,他才忍无可忍动了手。恰是那一晚,趁着月色,胡敏如发现,王子熙长得和他女儿有几分相似。
这之后的事就容易了,有了第一回,第二回就不难了。胡敏如分管着活动楼四楼会议室的使用和管理工作,四月要放清明,他上去把该处理的文件处理下。才下楼就瞥见王子熙和一个男生上了三楼,他跟下去没多想,推开门就射杀了胡若辰。
至于最后这次,他恰好在案发现场对面楼里加班,眼见着一男一女上了楼,一会之后就偶尔冒个头。胡敏如这次犹豫过,他还是过去看了,忍不住动了手。他只要一想到女儿死时的惨状,就对那些欺负女孩子的恶人无法忍耐。
实际上,奸杀他女儿的犯人早在当时就抓获判了终身监禁。可是凶案给人造成的心灵伤害,再如何也弥补不了。
他们找了心理医生来替胡敏如做心理测试,证实他的心理问题很严重,虽说这样对已死的人于事无补,至少让真相更清晰,人性没那么可怕。
审了一夜没什么疑点,包括凶器的设计图,也在胡家搜到了。他的确做过手工课老师,后来升了职称才改教的建筑设计。制作凶器花了很长时间,之后不停练习调整控制精准度又是漫长的一年,直到今年他才有把握,预谋报复。凶器检验,也拿到了三名死者的血迹残留,铁证如山。
应明禹后半夜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了半晚,认真反思这次的案子从哪里出了错。嫌疑人心理画像出来后,他太过自信,以为很快就能抓到疑犯。加之前两起案子都和王子熙有关,他还以为只要王子熙安分守己就不会轻易出现第三起,才请假回家,这是个大失误。
琢磨了一宿,应明禹痛心疾首完了,端起凉透的咖啡要喝时,有人拿过了他手里的杯子。
陆浅浅把透明的特调瓶子递到他手里:“大清早不喝热的,也不该喝这个吧?”
“你怎么在这?”应明禹倒不在意换了饮料。
“子熙来认凶,我陪她过来。”陆浅浅一如既往地慢吞吞,“破了案你不高兴?”
“没有。”应明禹抿抿唇,入喉的东西温润,他的气顺多了。
“难道是因为凶手不是我?”陆浅浅歪着头看着他,问得正经。
应明禹最受不了她这个呆气:“你记性不错,设计图找到了,和你画的差别不大,更精致些。”
“那是,我有两样东西是过目不忘的。”
“是什么?”应明禹跟她一问一答起来。
“一个是图画,还有一个……是素材,你也算。”
“我算素材?”应明禹还真不知道,她都没拿他当个人看。
丁原在一边整理文档,低声给包展道谢:“这次你厉害,怎么想到请这丫头来灭火的?”
包展笑得乖滑:“这丫头性子温吞,不是和老大正对付,只要撞上她,老大话就多。”
正说着,应明禹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之后就不太高兴,只回了句:“我这边还有事,下次有机会我自然补回去,不会失了礼数。”
挂了电话,应明禹的心情又郁闷了几分,若不是史清漪那一出,他早就回来了。这事怪不到谁,怪只怪事赶事。
“家里人?我听包大哥说,你回家扫墓又急匆匆赶回来,肯定很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应明禹看看说这话的人,她口里的“包大哥”是谁他不难猜,她怎么忽然就肯管人叫大哥了,他倒是比较在意。之前是谁说,她不习惯把人叫哥哥的?原来就差了这么一个字?
“钉子,我先回去了,付局来了说我休息一天。”应明禹考虑之后二话不说带着特调就走人了。
丁原和包展只差把陆浅浅当尊大神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