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其实明朝士大夫做大压倒勋贵的时候,东南的军屯早就给勋贵、勋臣和军籍士大夫吃干抹净了,根本轮不到民籍士大夫下嘴。
所以朱慈烺只动盐利和军屯土地,并没有触犯到广大民籍士大夫的根本利益。不过还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点不爽!
因此在南京“阉党之乱”前,南京城内大部分的士子书生,其实都是在精神上支持“勤王”的。
“太冲兄!”松江才子罗大公打断了黄宗羲的话,这胖举人笑着说,“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南京城内的勋贵、勋臣都已经完了,勤王也成了阉党之乱咱们这些民籍举人,本就不涉其中,现在还搅和什么?抓紧时间多读点书,准备应付恩科才是头等大事!”
“大公你就知道做官!”黄宗羲看着罗大公一脸期待的表情,只是摇头。
“我们读书人,当然要为朝廷效力了”罗大公笑呵呵的,“苍水兄,你说呢?”
苍水是张煌言的号。张煌言轻轻点头,道“如今东南是大敌当前,咱们是该出些力气才是。”
他将目光转向纪坤,“春帆兄,你现在有了官身,还去考恩科吗?”
“不让考了!”纪坤叹了口气,“一入察院误终身啊!”
“这话怎么说来着?”张煌言一愣。
纪坤道“这是千岁爷的规矩凡入察院之官,除左右都御史之外,无论左班、右班,都不得再任察院以外的官职。而且除左都御史外,察院官员一律不用进士,功名止于举人。察院官员,也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张煌言又是一愣“可是察院言官所涉甚广,光靠举人如何做得?”
纪坤摇摇头道“御史以后不管那么多了,只查官员贪腐,左班查文官,右班查武官!”
黄宗羲吸了口气“这是要把察院变成官场之鞭啊!这太子不对头啊!”
“的确不对头!”纪坤压低声音,一脸凝重,“他很可能真的是太祖高皇帝附体的”
“瞎说!”黄宗羲摇摇头,“纪春帆你怎么也信了?”
纪坤道“我本来也不信,可是察院里面那边北京勋贵、勋臣家出身的右班小御史都说太子在三月十三日晚上就不对了,梦中净是胡话,十四日白天又是长眠,还接茬说胡话,说什么‘太祖爷爷云云’的,然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话说到这儿,一直悠扬婉转的琵琶声突然间就走了调,然后就嘎然而止了。
罗大公扭头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李昱霖,笑着道“忘了曲谱了?要不要罗某教教你?”
李昱霖和这个罗大公挺熟悉,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谢大公兄了,小妹不曾忘曲儿,只是忆起四月份时在秦淮河上听说的孝陵惊变的故事说是三月十三日当晚,孝陵上空无故传来长啸之音,类似有人在天上痛哭,刻把钟才停了。”
“有这事儿?”纪坤吃了一惊,看着张煌言、黄宗羲和罗大公。
张煌言和黄宗羲两人又看着罗大公,原来这两人是在北京沦陷的消息传来后才入南京的。而罗大公这个松江才子倒是长居金陵,是秦淮河上的常客
“好像有这事儿!”罗大公仔细一想,“对,对,对听梅家和萧家的人说过!难道太子爷真的是太祖高皇帝再世?”
张煌言摇摇头“这事儿也太玄幻了吧?”
罗大公道“宁信其有,宁信其有如果是真的,倒也是好事情啊!”
“好什么好?”黄宗羲哼了一声,“太祖高皇帝是怎样的君王,大公兄还不知道吗?”他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只怕江南士林之祸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