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刀锯的深入,大小肠都开始往地面悬吊。
其实……
还是有些疼痛的啊。
脸色苍白的林奕,勉为其难地自嘲笑笑。
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这是失血过多的前兆,人体内的血液有限,当流失到了一定的程度,胎光魂便会消散,也就是俗称的死亡。
朱厌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赐予林奕直接死亡。
因为,
他认为那是粗糙的手段,唯有自己这等优雅的艺术厨子,方可将一道美味的佳肴,做成盛宴。
可是,
如今林奕已经很难再撑下去了,断掉双手双脚,双耳膜被刺破,小腹被捅三刀,肚子上更是有一道巨大的口子,这些种种,导致他几乎浑身上下都在不断地流失血液。
……
“你叫啥名?”
“俺这个粗人,哪会有谁家的姑娘看上俺呐!”
“林叔……我想当剑客……”
“诶?为啥我就是一条鱼儿了?”
黑暗的地牢,刺眼的光柱,逐渐消散,浮现在林奕眼前的,是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青牛镇。
陈旧的小店铺,鸟语花香的乡田,遗落的稻草顺着水源清澈流响。
有山,有水。
有放牛的鼻涕孩。
林奕一路走过,亲眼看着那些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与自己擦肩而过,与世无争,似乎自己只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只是一个……
看天,天地,看人,回首望凡的过客。
分明是夏,却格外的冷。
寒风刺骨,冷到灵魂深处都在哆嗦,林奕裹紧了身上早已洗得发白的布衣,顶着斗笠,在黄草堆中渐渐睡去。
还是好冷啊……
林奕眼皮轻颤微微一抖,艰难地撑开双眸,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场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掉到地上去了。
“冷?”
林奕神志不清,恍惚间,却忍不住笑了。
笑声很虚弱,可却透露出他那源自于骨子里的真实高兴情绪。
是的,他在笑。
“嗯?撑到现在……最终还是疯掉了么?”
朱厌低声叹息一口气,觉得有些遗憾。
旋即,他不满地摇了摇头,低头捡起先前被自己扔到一边的屠刀,喃喃自语道:“可是可惜了这么一处好食材,不过……虽然不完美,但也相差无几了,很好,好!好啊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
当他捡起屠刀,欲当打算将林奕彻底分尸时,却发现,林奕正在看着他。
“你……你!!!”朱厌大惊失色。
他看到了什么?
看见了,原本一直缠绕在林奕身上的枷锁,悄无声息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断掉了……
枷锁,断了!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
朱厌死死瞪着林奕,大吼道:“这乃是寒山之锁,你分明一丝真气都没有,又怎可能破开!?”
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随后,朱厌毫不犹豫,立马高高挥起手中的屠刀,狰狞地劈砍而下!
“就算你用邪门歪道的方法破开了又如何,我要杀你,就如同杀一只鸡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朱厌这话,说得到有几分道理。
他固然修为不高,在林奕全盛时期,根本就不是林奕的对手,毕竟他只是一介商人。
可是,
别忘了,如今的林奕已是比一个废人更要废的存在,恐怕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快逃。”
林奕嘴唇一动,道出了无声二字,温柔地笑了。
笑容很风煦,很安宁。
这二字,他并非是对自己所说,也不是对酒酒所说,而是对朱厌所说。
是的。
他在让朱厌逃,逃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仿佛一只自信的野猫,在戏弄一只耗子。
下一刻,林奕与酒酒的身影,蓦然间消散在这黑暗的囚牢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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