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无拘无束,为何自己非要去那冰冷的红墙绿瓦中受苦呢!
可世上什么路都有就是没有回头路。
他潜入叶府密室时碰见了四皇子安插在府中的线人,这位表亲毅然决然的与自己断了旧日的情分,他想带自己喜欢的姑娘走,但那傻姑娘却将自己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当成了日常的玩笑话。
四皇子为了让自己登基的道路更加顺利一些,便动用了朝中的人脉,以祸国殃民的邪教为由攻打朝云宫,他被迫回到朝云宫中日日与那些鹰犬战斗,被他们的车轮战拖在天池山中。
再次下山时新帝登基,叶府被抄,京都大局已定。
他曾发过誓再也不进宫中半步,只在江湖逍遥,在听到暗哨来报说秋菱轩中传话,那女子要见自己,他下了山再次进入那冰冷无情的地方。
她与他秉烛交谈的清净历历在目,似昨日刚刚发生过一样,她问他是否动过那玉玺的念头,他照实点头,说了一声动过。她苦笑一声,声音凄惨冰冷,她说“那冷冰冰的石头果真是天下至宝,真心再真到底是连碗热茶都换不来,又怎能与这天下至尊相提并论。我看轻了它,看重了自己。”
他心中大恸,他想与她解释,自己是动过心思不错,但早就后悔了,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一直都是,追溯到很久之前便是真的了,但她眸中的枯槁和绝望让他无法说出这迟来的倾慕,即便说了,她也不信。
她说她想离开宫中,他欢喜应下,她说她去跟那个人告个别再走,他也应下了,然而这一次告别不单单是针对一人,而是所有的人,包括他。
他后悔莫及,当时窗前那一声异响让他险些脱口而出的真相瞬间转为谎言,若是他不顾那抹偷窥的身影说出了真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做出离别的念头,有没有可能留在他身边。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出现一个淡蓝的身影,那抹身影欢快的山路上奔跑,几个飞身便落在断崖上,那稚嫩的蓝衣站稳脚跟后二话不说抽出佩剑向那树下的人直径的冲了过去。
待剑锋离那飞扬的红衣只差一寸距离时,只见那人轻飘飘一扬手在那剑身轻轻一弹,只听“叮!”一声那玄铁打造的佩剑从蓝衣手中闪电般的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桃树下的磐石中,只余一个剑柄在磐石上微微颤抖。
“不错,这次出剑比上次要利落多了!”
他转过身来眸中闪动着一丝赞许,那蓝衣少年长相不俗,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熟悉的狡黠,只见他抱着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少得意,这把佩剑不衬手,下次我换一把定会两招之内给你打趴下。”
他点点头红袖一甩,一条红绸从袖中飞出卷在那扎进磐石的剑柄上,他将佩剑扔还给了那蓝衣,淡淡道“有抱负,是好事。”
那蓝衣笑嘻嘻的将佩剑插回剑鞘,蹦到桃花树下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半撒娇半诉苦的说道“姐姐,你看姐夫又冷着脸训我,今天我学会了一套雪花剑法,绿竹姨姨都夸我进步许多,还说我耍起剑来英姿飒爽,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我今天还亲手雕刻了一只雄鹰,绿竹姨姨说我极有天分,要做小桃酥奖励我,等绿竹姨姨做好了,我拿来咱俩一块吃............”
那蓝衣少年说着还解下腰间的佩剑,指着剑鞘上的“雄鹰”的自豪道“姐姐你看,这展翅雄鹰是不是非常的霸气凛然。”
那抹红衣觑了一眼那剑鞘上似鸡非鸡歪着脖子在云中扑腾的“雄鹰”无奈叹道“你姐姐若还活着,定会被你这自成一派的雕工气的晕过去。”
那蓝衣少年不理会他,手舞足蹈的说着自己学了什么,会了什么,绿竹姨姨又给他买了什么。
桃花树下,灼灼花海中环绕着一座小小的白玉孤碑,碑上写着:叶氏长女叶蓁之墓。
蓝衣少爷絮絮叨叨说了大半日,最后重重的向那墓碑磕了个头,他蹦跶到那抹红衣身旁,笑嘻嘻的说道“姐夫,明天可就是我十二岁的生辰了,你可想好了要送了什么礼物了?”
那抹红衣闻言眉间一挑,破天荒的展开一个绝美妖治的笑颜,正如三十年前那缺德皇叔对他展开的笑颜一模一样,看的那蓝衣少年心中惶恐不安,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漫天花影中,他转眸看向树下的孤碑,眸中的释然和温柔。
“蓁蓁,你不是想去看看江湖吗?现在,我终于可以带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