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知,我家小姐有个朋友就在软香阁中,前几天刚刚瞑逝,这时候去怕是免不了伤心。奴婢斗胆给孟小姐介绍一个喝酒的好地方,在一人巷中有个青竹院,那里有位莲公子,传说琴艺非凡,貌胜潘安。连小姐也赞许过他琴声曼妙,您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听上一听!”
“既是蓁蓁赞许过的?那我肯定是要瞧上一瞧的!带路走!”她瞬间来了兴致,眉间一挑,拉着采青就走。
到了青竹院,老鸨子甩着手绢笑嘻嘻的上前来迎,孟乐也不跟她废话,“啪!”的一声将一锭黄澄澄的大元宝掷在桌上,老鸨子乐的合不拢嘴,殷勤道“哎呦!这位爷,张妈妈我现在就让院里的公子都到您跟前来,您随意挑!”
“不用那么麻烦!你就把那会弹曲的莲公子叫出来,我兄弟喜欢听他弹琴,再给大爷我备些好酒就行了!”
“莲公子.....”张妈妈一愣,将手绢一甩哎呦一声“哎呦呦!这位爷不是常客不知道,咱家的莲公子可不比普通的小绾,这真金白银的再多也是没用的。”
“啪!老鸨子你竟敢诳爷,这天底下还有人不稀罕钱的?”
孟乐一拍桌子将老鸨子吓的不轻,我忙拉住她低声解释了一番,孟乐这才相信老鸨子没有诳她,端起茶盏道“既是这样,那你且说说,这莲公子到底想要什么?”
老鸨子一摊手无奈的摇头道“这位爷您莫恼,我是真不知道莲公子到底想要什么,前段时间有人送了一个珠子,成色真不怎么样,谁知他便接待了。后来又有人送珠子,那还是南海的鲛人珠,跟碗口一样大,堪称绝品,可他就是不愿意接,生生的将人赶跑了。这见不见的全凭他喜欢,妈妈我也是无奈呀!”
孟乐笑道“还有这档子事呢!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
孟乐将头发薅下来一根,一本正经的老鸨子说道“佛家常说三千烦恼丝,一丝胜一丝。你将我这烦恼交于他,希望他能为我抚琴一曲,让我解忧散愁。去吧!”
“好,爷您稍等,妈妈我去去就来!”
“这能行吗?”
孟乐翘着二郎腿,正跟一旁的小绾眉来眼去,听到我的话,一甩手道“碰碰运气啦!”
没一会就见老鸨子喜笑颜开的疾步走来“妈妈我给二位爷道喜了,莲公子收下了二位的礼,您呐快楼上请!”
我惊的目瞪口呆,只见孟乐得意洋洋对我一挑眉,将折扇“唰!”的一开,笑道“叶公子,傻愣着做什么?走着呀!”
说完先行一步跟龟公直径的上楼去了,老鸨子催促我“呦!叶公子您怎么还愣着,快上楼啊!”
我反应过来,忙跟着龟公一同上楼去,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欢喜的我一阵紧张,脚下轻飘飘的险些没滑下楼梯去。
我跟孟乐进了屋,只见屋内纱帐重重,龟公领我们坐在纱帐外,龟公将茶水点心放置好后便悄悄的退下了。
孟乐在屋中转了转,咂嘴道“你瞧瞧,这些个可是天蚕山庄的镇庄之宝,月影鲛人纱。价比黄金,就这一匹足够三军在边关吃上一个月的了!还有那香炉,竟然是.............”
孟乐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说了个遍,最后惋惜道“这要不是在京都里,就是一只大肥羊,可惜了!”
“你说了半天不渴,坐下来歇歇吧!”
孟乐刚刚坐下,只听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了,一股淡淡花香隐隐传来,清冽舒心。隔着重重的纱帐只能隐隐看见一人抱着琴走来。
那人坐下后,调试了琴音,那熟悉又陌生的琴声,我不由得心中一颤,懵懵然的开口问道“公子今日又想弹什么曲子?”
琴音止住,只见那人微微一怔,抬头看来,疑惑道“你....听过我的琴?”
他一开口似林间花香浮来,婉转悠长。又似山涧流水,清脆沁心。
我心中猛然一紧,低眸不敢看他,强笑一声“不曾!”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我只觉得心里似阵前急鼓,跳的厉害,呼吸都成了困难。
琴声透过重重纱帐幽幽传来,我一面恨那纱帐遮住他的身影,一面又盼着琴声吹送我的相思到他面前。
“蓁蓁,蓁蓁!蓁蓁!”
我回过神来,只见孟乐探着脑袋在我眼前,我猛的向后后一仰,屋内已无半点琴声,我侧身一瞧,纱帐后面空无一人,我日日思念的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蓁蓁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半天了都!”
我干咳一声道“昨晚上没睡好,刚刚睁眼睡了会。”
“睁眼也能睡着!”孟乐一脸看好戏的抱着胳膊,唏嘘一声“我看不像,自打那弹曲的公子进门你的魂都被勾去了。说说,是不是瞧上人家了。”
“没有的事就是没有,随你怎么想。”我起身就向外走,孟乐不依不饶在身旁追问。
要不是她府上的人找来,说是有急事,怕是真要被她给套了去。
自从见过莲公子,我这心中像是被栓了线一样,时时的挂念着,好几回在梦中被采青推醒,说我又在说些听不懂的梦话,得了空我便往一人巷跑,可惜连他一片衣角都未曾见到。
一天夜里,我捧着狐狸的那块琈玉在烛下思索,凤凰于飞的图样已经定下来了,我曾比划过,发现这琈玉的尺寸略微有些小,不适合制作凤凰于飞,我已嘱咐过傻老三在金库里帮我瞄着,瞧见合适的玉种跟我打声招呼。
可问题是眼下这块玉又是好玉,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将其雕琢一番。
一人巷,青竹院。
“哎呦!这不是叶公子嘛!今儿又是来见莲公子的?”
我将一个锦盒递给老鸨,笑道“这个是难得的珍宝,就是拿是个青竹院也是换不来的,张妈妈你可得拿牢了,摔一下可不得了!”
老鸨子瞪圆了眼珠子,一脸好奇,凑上前来打探道“这....这里面装的什么呀?妈妈给您讨个赏,能不能打开看一眼!”
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她手里“看坏了,算你的算我的。喏!这个留给妈妈喝茶!”
“公子这样客气,妈妈我怎么好意思嘛!”
老鸨喜的嘴都咧到了耳根上,将银子揣在了怀里,喊了一个龟公在我身边伺候,自己屁颠屁颠的向楼上走去。
不出片刻,老鸨子便下楼来,一脸喜色的向我道喜“给公子道喜了,莲公子接了您的礼物,阿卜,还快领公子上楼,再将我那珍藏的好茶沏上一壶送去。”
我随龟公上了楼,只见那重重的纱帐后已有人坐在那里,龟公沏了茶,悄悄退下。纱帐后面人影绰绰,不知是风吹起了纱帐还是那人走了过来,我瞧着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那一袭白衣走到我面前,我心中敲起了急鼓,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脑袋里晕乎乎的。我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清晰的疼痛让我强装着一丝镇定。
我顺着雪白的衣角向上看去,正好对上那双美眸,眸中淡淡笑意,我心中猛然一颤,只觉的老脸一热,慌忙低下头来。
“玉佩出自你手?”
“是。”
只听他惊叹一声“那玉佩上的莲花栩栩如生,就连花瓣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我很好奇是出自哪家金店的掌珍之手。不想,竟是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