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尧也有些力不从心,坐在床榻之上的人开始打颤。
夏天铎悄声问:“青尧,你怎么了?”
青尧不做声,强努着一口气将最后一丝烟气输入夏初心的体内,整个人精气一散,一口鲜血涌出口来。
夏天铎忙将夏初心放倒,上来扶住青尧,青尧摆摆手,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只是,夏初心伤的太重,即使有我的精气强撑也不知道能不能撑的过来。”
扶他到一边坐下,听到外面的打砸声响,心头思绪万千。
“多谢你了。”夏天铎朝青尧说道。
青尧浅笑,道:“有什么可谢的,若不是我娘出尔反尔,夏初心也不会受伤,阿佳姑姑更不会死。”
夏天铎也想到了,那些巫族部众本来已经先行一步,可是却没有如期而至,能号令他们的除了青尧的娘也没有别人了。这人就是如此,为了以及私欲竟然能将大义抛到一边。如果她知道因为她的仇恨死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一丝的悔意?
“或许这都是他们各自的命运。你不必自责。”夏天铎只能这般安慰他了。
青尧垂下头,叫人看不到他的面庞,可是看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实在让人不知该做如何。这个事件中,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矛盾和要守护的东西,而自己多少有些像个不相干的陪衬,若真要为自己这一身伤找个合理些的解说,那么,只有夏初心了吧,虽然这个莫名冒出的妹妹脾气古怪言行古怪,可是她却与自己一样流着夏家的血。
三人就在这间密室中栖身了两天两夜,靠着密室中找出的一些干肉和水顽强活着。夏初心一直没有醒过来,只是脸色不像之前那般苍白。青尧休息了一夜果然恢复了往常。夏天铎吃了青尧的一颗丹丸后也好了许多。
直到第三日,外面才没有了大动静。二人正在查看着夏初心的伤,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恸哭,接着便听见那个声音哭喊道:“阿佳,我没用啊,我没用啊。阿佳,钊哥回来了。”
夏天铎侧耳细听,对青尧道:“是我舅舅。”
青尧有些怀疑道:“你舅舅?会不会有诈?”
夏天铎当下判断,道:“应该不会,本来就是我和初心去巫族求援,我舅舅南下找我们楚国的广凉王求援,算脚程应该是我舅舅回来的时候。”
二人试探着打开门走出去,大殿之上一片狼藉,宫殿被洗劫一空,满地的尸体有些发了臭,打眼望去谁能想象到这里曾经是荆古一城的王殿,现下的景象说是阎罗地狱都不为过。
寻着抽泣声,二人看见了大殿王座旁的苏钊,却仅有苏钊一人的身影。
夏天铎喊了一声:“舅舅。”
苏钊回过身,一张脸上老泪纵横,而怀中,竟然抱着阿佳土司的头颅。
见是夏天铎,苏钊便再也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哭嚎着问:“怎么会这样,阿佳被谁害了?该死的广凉王啊,不肯借出一兵一卒,该死的啊,该死的。阿佳,你怎么就去了,你放我一个人以后怎么活啊。”
青尧眼眶也泛了红,这些荆南贼寇,人都已经去了竟然还将头颅砍了下来。阿佳姑姑可是那荆南土司的亲侄女啊,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来呢?想到阿佳姑姑是父亲惦记了一辈子的人,青尧也颇为唏嘘。母亲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瞬间蒙了尘。
夏天铎走上前去,伏在苏钊身旁,他实在是个不善于言表的人,只是见这样一个老人捧着心中之人的头颅痛苦如此,又不得不去安慰他。
“节哀吧。阿佳土司不会就这么白死的。”夏天铎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乌苏而起,如果不是他们野心勃勃就不会出来这么多事,而无辜的荆古城不会被屠城,阿佳土司更不会被砍头。待他们回到大楚,一定要将这一切禀明皇上,找乌苏报此血仇。
苏钊捧着阿佳的头颅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念叨着:“我也该死啊,如果不是我来招惹你,你何至招此一劫啊。如果我当年顺从自己的心意留在荆古,荆古如何会被屠城啊。阿佳,阿佳,阿佳。”
夏天铎悲上心头,从前怎么看苏钊都不对眼,可是自从这段日子的接触发觉他竟然也没有那么招人厌恶,最起码他不像那些真正的坏人,如今见他这幅模样,实在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