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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后院的杏黄了一地,风不急。
丫头不紧不慢地在树下拾杏,拾着那又大又黄的便朝衣襟上蹭一蹭,伸手递给赫连濯。
赫连濯的伤好利索了许多,一头乱发倒还是那样蓬着,身上的麻衣是丫头洗净的,却总也洗不掉那些血迹斑驳。
“小哑巴,你快吃,我这里拾了好多呢。”
赫连濯伸手接过,将那枚杏子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沁了出来,不自觉地松了脸庞,竟多少有了些笑意。
夏初心蹲在赫连濯面前,捧着一张小脸说道:“小哑巴,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赫连濯低下头敛了眼神,再次抬起头又变成了那个倔强而又冷峻的人兽少年。
空气中涤荡着杏香,这后院的杏树据说是第一代的公主府园丁种的,这后院本也荒僻,园丁过世后竟然无人再料理,后院也就这么空着,若不是丫头平日经常挨饿以至到处觅食,怎么也找不到这么隐秘的一处秘密果园。
“小哑巴,真可惜你不会说话,这公主府里没人愿意跟我说话,可我偏偏又爱说话。你要是会说话,就能同我一起说话谈心了,他们说我娘亲是上不得台面的花草房婢女,可我总觉着我娘亲是世上最好的人,你不知道,我现在穿的这件裙子还是我娘亲活着时候给我缝的,如果她活着肯定也会像别的娘亲疼爱孩子一样疼爱我。厨房的大婶儿说我娘死的冤枉,可是我没什么本事,既不知道谁害死了我娘也给我娘报不了仇。府里只有管家伯伯对我好,有好吃的给我留着,还教我读书认字。小哑巴,你有爹娘吗?他们都说你是墨氐的细作,什么是细作?细作就要被抓来当人兽吗?墨氐是哪里?很远吗?”
丫头自顾自的边吃边说。赫连濯却被她这番话引去了思绪。
五年前,墨氐草原,万里草场,骏马飞驰。他是万人宠爱的墨氐小皇子赫连濯,像自己的先祖那般勇猛精锐,只八岁就能弓善射,精读兵书,叔叔说他将会带领墨氐走向巅峰。父亲是个和善的王,热爱他的草原热爱他的每一个子民,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那时候,他总要在夕阳落去后同母亲骑着马在广袤的草原上散布,听母亲哼唱一曲《梦中草原》。
眼前一片湿润,烽火连天中父亲的三十万黑金卫士一夜之间化作英魂被尘封地底,混乱中他被抱上了马车,赫连焘叔叔说濯儿别怕,你父王母妃去了有叔叔保护你,你先走,叔叔马上就来,他重重点头。那马像是要跑到天边一般,一刻都不停歇,瑟缩在马车中他不敢有动作,车身上不时有飞来的箭雨。不知跑了有多久,他睡着了,他竟然睡着了,但当他醒来,已经没有了父王母妃没有了叔叔,没有了墨氐,只有一只坚实的木笼。
他永远记得那个高高在上骑在马上的少年,那个面若春风心如蛇蝎的少年对他说:也许你之前是北关的皇子,可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你这么一号人,更没有墨氐皇子,有的只是北关草原的狼王之子,野兽之子,你,就只是我的人兽,记着我的名字,苏怀谨。
苏怀谨,苏怀谨,苏怀谨。我怎能忘的了你?你,你们,我亦不会忘记。
苏怀谨那时仅有十岁,除去读书习武,平日的游戏就是收集各地珍奇野兽,皇家的苑囿是专门用来豢养野兽,于是赫连濯,作为头狼之子,理所应当与众多野兽一起被豢养在圈台,夏天铎的父亲虽然贵为驸马老爷却没有什么正经官职,多年来只是被编排到苑囿做个主司。当年如不是老皇帝爱极了定国公主岂会允许她下嫁给夏靖相这个寒门士子。
五年的人兽生涯,五年的非人日子,饮马尿,鞭笞,斗兽,往事历历在目,若不是眼前这个夏初心,自己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小哑巴,小哑巴,你快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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