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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撤防命令的南京守军部队此刻犹如惊弓之鸟,四面的军队撤退的撤退;突围的突围,甚至有些根本联系不上的基层部队还被蒙在鼓里,依旧坚持在阵地内和日军死战。这无疑是一场超越了之前所有战斗的,堪称史无前例的大溃败!卫戍司令部下辖之第72军、第74军、第78军等,包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和城内的宪兵部队已乱做一锅粥,在撤退的过程中队伍几乎都要冲散了,建制、连队早已不复存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班自为战,人自为战了。
就在南京城十万大军近乎于土崩瓦解之时,市警察厅也乱作一团。眼下日本人攻势正猛,合围南京守军有如摧枯拉朽。就目前局势来看,城内的守军根本没有反扑的机会,南京沦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南京的警察这两天也算是想通了,既然军队都打算放弃南京渡江北上了,那他们自然没必要留在这儿看西洋景。且不说日本人占领南京后会不会拿他们泄愤,饶是日本人“宽宏大量”饶了他们,让他们继续干警察维护地方,他们也是说啥都不干了!道理摆在那儿呢,老子们要是在日本人手底下当差,那不就成了“伪警察”了吗?说白了那就是汉奸,老子们才不背这个千古骂名,谁他妈好好地愿意给日本人当狗?
道理一想通那事儿自然就好办了,市里的警察除了随身携带的配枪外,把身上的细软、家当都给扔了,这会儿要钱有什么用?先把命保住才是真的!说来也巧,警察们刚刚走出警察厅的大门,就撞见了刚从紫金山撤下来的25团杨龙菲部。警察们这下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理由很简单,这会儿跟着自己的队伍准没错,他们往哪儿跑我们往哪儿跟就是了!
因突发高烧而昏迷的杨龙菲在一路颠簸中缓缓醒来,他微睁着无力的双眼,脸色惨白,嗓子里似乎注满了脓痰,别说开口讲话,就是微微张嘴都会有股针扎般的刺痛传来。
杨龙菲强忍着身体带来的极大不适,有气无力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大成,大成,这是哪儿……”
谢大成并没有因为杨龙菲的苏醒而放慢脚步,连续奔袭了接近五公里,身上又背着一个六七十公斤的病人,饶是谢大成本人的耐性和体力再好,此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谢大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关心地回复道:“团长,你终于醒啦!我的乖乖,谢天谢地,我就怕您出点儿啥事,要不然我谢大成真就是百身莫赎啦!”
杨龙菲显得有些不耐烦,继续追问道:“我问你这是哪儿?你背着我干啥,放我下来……”
“团长,您就别问啦,咱们现在得抓紧往燕子矶赶,二营和三营负责殿后,现在路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要是晚上八点之前赶不到指定地点就糟啦!”谢大成咽了下口水,继续喘着粗气回答道。
杨龙菲似乎也“开了窍”,他深知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能因为自己一个病号拖累谢大成和全团战士,若不是要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也许他们急行军的速度会加快许多。杨龙菲发自内心地恳求道:“大成,放我下来吧……不用管我了,把我放到路边,你们自己撤……”
谢大成一听这话就急了:“团长,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我谢大成好歹也是五尺高的汉子,要是让人家知道,我这到了在撤退的路上把团长给扔下了,那我还混不混啦?团长,您别想太多,累了您就闭上眼眯会儿,等您睡醒了估计咱就到目的地啦……”
“大成,别犯傻了,我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不能拖累你们……全团战士要……要是因为我放……放弃了急行军,我杨龙菲罪过可……可就大了。别让我一……别让我一个人耽、耽误全团的战士,把我放下吧大成,给我留颗*就行啦……”
“团长,我求求你别再说啦!我谢大成就算再不是东西,也干不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儿来!把您丢下有个前提,那就是我死了!您要是想让我再多活几天,您就行行好,别再说放下您之类的话啦!别说我不同意,就是全团战士也不会答应!”谢大成几乎要吼出声来。
杨龙菲虚弱地骂道:“行啊,现在连你小子都……都敢不服从老子的命令啦?还敢冲、冲老子龇牙咧嘴的……在老子面前,啥时候……啥时候轮得着你发狠啦?你不听话是不是?老子他妈崩了你我……我枪呢?我、我他妈毙了你……”
谢大成一脸坏笑地说道:“团长,我劝您省颗子弹吧,我徒步背了您足有十几公里,您这会儿要把我给毙了,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我说啦,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得啦,背您这样的别说是徒步十几公里了,就是连翻几座山梁那都是笑眯的!您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等您病好了以后,能发下善心赏我几口老白干闹闹就行啦!团长,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等、等赏你的那几口老白干闹……闹完了,老子再毙了你小子……”
……
中国守军撤退的主要目标分别是燕子矶、煤炭港和挹江门三个方向。夜里八点左右,这三处集结地就已经挤满了准备渡江北上的国军将士。令人惊觉的是,国军各兄弟部队竟然因为争夺过渡口的先后顺序以及抢夺船只方面的事情发生了肢体冲突,甚至不惜动用武器火并。就拿教导总队第一旅二团为例,由于挹江门是守军撤退至下关码头的必经之路,也是整个南京城的唯一直抵码头的通道。因此,一多半南京守军都选择从这里借道伺机渡江。但离奇的是,负责挹江门防御的国军第36师似乎并没有接到过司令部颁布的有关部队撤退的命令,在面对城外守军逞溃败之势冲进挹江门前,第36师师长宋希濂果断下令封锁城门,并放话说在得到司令部正式下达的命令之前,任何人都不准放门外的守军进来。
被堵在挹江门外的国民党溃军可不管这些,什么他妈狗屁命令,司令部扔下我们这些穷苦当兵的自己跑了,我们还服从他们的什么狗屁命令?必须要承认的是,在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下,几乎所有人都会丧失理智和原则,甚至是底线。面对着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开闸放行的第36师,门外的溃军竟然开始对城门进行强制攻坚,子弹打不烂城门就换*进行爆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染着红漆的城门被集束*炸了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大窟窿。城门一破,城内外的士兵干脆就抄家伙和对方火拼,密集的人群顿时乱做一锅粥,在子弹的穿梭纵横下,城外的士兵就像是逃难的灾民般四处乱窜,慌乱中二团团长谢承瑞上校被情绪失控的部下撞倒在地,遭人踩踏而亡。令人倍感唏嘘的是,这位曾在淞沪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年轻军官就这样地惨死在自己士兵的脚下。
直至深夜,燕子矶滩涂一带已经聚集了接近五个团的中央军部队,当他们发现岸边还积压着不少民船和竹筏后可谓大喜过望,纷纷脱离建制采取极端手段争夺船只,甚至像挹江门那样不惜举起武器,把枪口对准自己人开火,子弹、*一通招呼,不少船只都在国军内部火并的过程中付之一炬,无数将士陈尸江边,汹涌的江水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待25团赶到后,滩涂边仍有两支部队在动用武器血拼,燕子矶江面上显得十分空旷。看样子,能动用的船只和竹筏基本上都被人抢光划走了,可惜这两支“倒霉蛋”部队晚来一步没赶上趟。等他们抵达至江边的时候,岸边就剩下最后一只漏水的渔船了。俗话说: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吧。为了最后这只破渔船的争夺权,两支原以为可以共患难的兄弟部队竟然反目成仇,同那些已经在挹江门上演过一场枪战的“前辈们”一样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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