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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门的炮战一直持续到了夜里八点才逐渐步入了尾声,临时建立在夫子庙一带的南京野战医院被数量庞大的伤患积压得水泄不通。院子里里外外,无论是回廊、草坪、台阶,就连地上铺着的青石砖路上也躺满了拥挤的死伤病患,显得格外凄惨。
院内随处都能听到凄凉痛苦的哀嚎和绝望悲戚的*,傍晚才乘飞机冒着随时被日军攻城部队击落的风险,从长沙飞抵南京的医疗队刚落地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环境中去。从四面八方的战场送来的伤患人数正保持着大幅度增长,奉命赶来的长沙医疗队和南京野战医院原来的医生护士加在一起依然显得捉襟见肘,战斗打响前就早已备齐的手术器械,包括绷带、纱布,以及盘尼西林等各种药物瞬间就处于严重匮乏状态,找周边尚未沦陷的城市帮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只怕等到空投的医疗用品都到位了,医院里等待手术的轻重伤员也死得差不多了……
南京,一夜之间就成了一座绝望之城……
俗话说,人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分,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但这种看似神圣的话放在战争年代就成了一句名副其实的屁话。当药物极度匮乏时,却丝毫不影响一部分人的良好治疗。例如杨龙菲这些具有一定指挥能力的中级军官,相比较于他们未来将对战局所起到的作用来看,普通官兵,甚至是处于濒死状态的士兵的生命自然显得微不足道了。
负责清理伤口血污的护士大致数了一下杨龙菲身上残留的所有伤痕,有十一处旧伤,八处新伤,旧伤内有三处已经结痂,另外八处血痕依旧清晰,应该是在不久前才结束的淞沪战场上留下的。此次光华门一役,身上八处新伤几乎全部都是日军的炮弹所致,只是弹片命中位置不在要害,对身体并无大碍。其中最严重的一处伤在额头位置,被弹片豁开了一个口子,并且*也渗透进了皮肤组织,造成了局部感染。经过主刀医生的努力,伤口内存在的*残迹已全部清理完毕,并做好了相应的包扎处理。目前人仍处于暂时的昏迷状态中,并伴有些许低烧。
主刀医生对副团长张山等人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手术台,在一名护士的指挥下,几名战士小心翼翼地将刚动完手术的杨龙菲从手术台上转移到另一处病床上休息。
期间,那名护士发现了张山等人身上也存在一些或大或小的伤口,建议他们去包扎一下,以免出现感染,被张山等人婉言拒绝了。在他们看来,自己身上完全是些不足轻重的伤口,没必要再去浪费原本就已匮乏的药物和绷带,还是把这些东西利用到真正需要它们的战士身上吧。
张山关心地问道:“护士,我们团座什么时候能醒?”
“这我可说不好,关键要看他术后的恢复情况。你们长官伤在头部,伤口出现了感染,虽然做了及时的处理,但还是有些低烧。手术总体还算顺利,依照常例,伤员最早今晚,最迟明晚也该醒了。但是他的意识是否能够随着人的清醒而完全恢复,这个我们不敢保证……”说完,护士便转身走出了手术室。
一营长谢大成对护士的话有些云里雾里,他冲过来问副团长张山:“她刚才说的啥意思?”
“我也没听太全,好像说咱们团座要么今晚,要么明晚应该会醒啥的,我也有点儿迷迷糊糊的了现在……”张山搔了搔脑壳嘟囔道。
“不是,人护士就跟你说了,你听懂就听懂,听不懂你就再问一遍,你放人家走干啥?你这不是害团长吗?这团长就被放在没人管没人问的,万一出了人命算你的还是算医院的?”谢大成急吼吼地嚷了起来。
张山也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谢大成意有所指,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说谢大成,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说谁呢?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他妈吃*了你?你急,急什么急?老子比你还急,可再急有用吗?能让团长现在醒过来吗?你还嚎起来啦?你有气?你有气你冲我发什么呀,你要有种你现在就去跟日本人拼命去,你要没种你就去找个没人地方拿脑袋撞墙去,你跟我急,你还没这个资格!”
“我他妈弄死你个狗日的你信不信……”谢大成说着就从地上抄起一把板凳准备一头夯过去,张山也从桌上捡起一支手术刀扎向谢大成,被同在手术室内的二营长钱里远和三营长曹光奋力扯开才免得一场火拼。
“干什么呢这是?自家弟兄还玩起命来啦?都长能耐啦?小鬼子还他妈在城外边儿哪!要是放在以前,你们俩闹出人命我根本不管,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儿!可现在是什么关头儿?老张,你好歹也是咱们团二把手,团长负伤了就等你做主了,你怎么还拿起刀来玩命了?大成,你小子那张嘴能不能省点儿唾沫?明明是张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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