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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可以听见哗哗之声,顺着水声,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绵长的潺潺河流。河床不高,也不宽,却绵延不断,直至天际一般。除了河边矮而密的绿色灌木丛,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巨木,中间是一片青色的草地,阳光透过中间的无林区洒在了草地上。草地与密林,一明一暗之间,别有一番风味。澄澈的天空,映亮了河床周围,净化了其间的空气,显得清丽舒畅。
一个少年浑身疲乏地倒在地上,头发散乱,身上闪闪发光的战甲和头上戴着皇冠显得格外入眼。双眼慢慢睁开,他只感觉周身疼痛、筋骨无力,想到之前从马上摔下来,也难怪如此。他的眼睛向四周扫视,寻找着他的战马,这匹马随多年,无论是死是活,他都得找一找。扫视了一下四周,他叹了一口气,四周都是绿草地,却找寻不到自己的战马。
这时,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水声,他挣扎着站了起来,顺着声音,步履艰难地走向河畔。在一片灌木丛后,他停下了脚步,躬下身子,整个人靠在灌木丛上,悄悄看着前方。只见河畔处一人一马,那马正是自己的战马,柔而密的马鬃顺着马背披撒下来,周身都是红棕色健硕的肌肉,马尾宛如女子的秀发,时而扫一扫后身。战马身旁是一位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秀发微微盘起,这能看清她的背影,她此时正在用一块布替战马擦拭着中箭的伤口。
听见灌丛木丛中轻咳一声,那女子转过身来,轻问道:“谁?”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抱了抱拳,说道:“姑娘,在下陆稷,方才见你为在下的战马擦拭伤口,在下感激不尽。”他微微抬头一看,那女子一颦一笑,自有风味,少许散落的秀发搭在香肩之上,更显清纯,这张熟悉的面孔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王子姈王小姐!
王子姈见他一时间呆滞的眼神,心生疑惑,又看了看自己周身,问道:“公子,怎么了?”
陆稷有些失落,王子姈虽然与他有一面之缘,但似乎已经记不起他是谁了,连忙苦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好生眼熟。”
王子姈微微一笑,答道:“我也觉得公子好生眼熟呢!”
陆稷看着王子姈在轻轻擦拭着马的伤口,左右瞧了瞧,问道:“姑娘,你知道怎么处理箭伤?”
王子姈继续目不转睛地轻轻将沾满被捣烂的药草的布擦在马身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祖父爱马,我幼时受他熏陶,也喜欢马。我也见过许多好马,雄健的肌肉、飘逸的马鬃,高亢的嘶鸣,着实迷人呢,不过像公子这般的良马,我还是头一次见,毛色如此纯正,即使中了箭,依旧四蹄稳健。”
陆稷伸手,轻轻抚摸着那战马的雄健的肌肉,笑道:“是啊,这匹马叫青龙驹,是西凉的良马,跟随我多年了,凡是遇险,只要有他在,在下都能化险为夷。”
王子姈给青龙驹包扎好伤口,笑道:“可真羡慕公子呢,我虽然收获了不少好马,却是没有如此良马。”末了,转而又问道:“公子遇到了什么,缘何这青龙驹中了箭?”
陆稷答道:“我遇见了歹人,妄图射杀我,不幸射中了我的战马,它就这样驮着我一路狂奔,最后力竭跌倒,也就到了这里。”
王子姈听了,十分感动,将脸贴着马首,轻轻摸着它的马鬃,笑道:“真是一匹良驹,即使中了箭也要拼力护主。”
陆稷见了,内心感叹,这青龙驹性烈,常人若是靠近,必会被他所伤,想想此前,死伤于他的马蹄之下的人不在少数,而如今,这青龙驹却如此温顺,轻轻贴着王子姈,就连眼神也没了以往那般刚烈,转为温和。或许,是王子姈收获不少好马,通晓马性,又或许,王子姈救了他,他知恩图报,陆稷也说不清楚,只能默默地看着王子姈和青龙驹。
突然,青龙驹挣开王子姈的怀抱,冲天高亢的马嘶,四蹄胡乱地踏着草地。王子姈有些慌张,连连后退了几步,看着陆稷,问道:“它怎么了?”
陆稷看了看青龙驹的举动,皱了皱眉,说道:“以往青龙驹如此,必有险境,必是歹人又追了过来。”
王子姈看了看四周,眼神中带着慌张,说道:“这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危险呀?”她刚刚说完,陆稷突然一把将她按倒在地,她正要挣扎,却感觉头皮发麻。
只听“嗖——”地一声,一支箭与他们擦身而过,射在了地上。
陆稷看了看四周,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行,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否则就成了这伙歹人的活靶子!”王子姈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一处隐蔽的洞口!”又看了看青龙驹,问道:“那你的马怎么办?”
陆稷答道:“他们是冲我来的,看到我的青龙驹,他们定然认为我就在附近,绝不会伤害他的,我们现在才是最危险的,必须赶快找个地方躲一躲!”
王子姈咬了咬牙,说道:“好吧,那你随我来!”
两人低着身子,在灌木丛的掩护下,迅速地跑着。
映入眼帘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块,密密麻麻的荆棘覆盖其上,石面上满是青苔。陆稷看着王子姈,问道:“这里就是你说的洞?”
王子姈看着这一片岩石块,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里。只要将这块岩石搬开,里面就是洞穴!”
陆稷听到这里,立即抽出天子剑,快刀斩断了石面上的荆棘,然后十指扒在岩块上,奋起全力,只听“轰——”地一声,岩块被推到了一边,一个乌黑的洞口出现在两人眼前。
洞口约有一人高,两人宽左右,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王子姈站在洞口,看着里面一片黑,皱了皱眉,一脸的不愿,说道:“这里面一片漆黑,要是有火就好了,可惜我不会生火,要是我表哥在就好了,他会…”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片对表哥的仰慕。
微微一瞥身旁,她一下子惊呼起来,看着陆稷将剑鞘之间猛地摩擦了几下,顿时火花四溅,碰到地上干燥的杂草,立即燃起一片烈火,她惊讶地说道:“你也会生火呀,而且手法好熟练。”陆稷微微笑道:“刀口舔血之人,这一切都是小菜一碟。”说完,拿起随处捡的一根木棍,对着杂草,引燃了木棍。
王子姈看着木棍上燃起的火焰,突然对眼前这个男子充满兴趣,从他的马到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凡,她托着香腮,一对眼眸看着陆稷引燃另一根木棍,问道:“陆公子,你是将军吗?”
“为什么这么说?”陆稷初次与王子姈如此亲近地接触,内心十分激动,但仍然抑制着脸上的喜悦。
王子姈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什么刀口舔血吗?刀口舔血的不是将军又是什么?只是你的姓好尊贵,是我大清的国姓。”说到这里,她心里也有些犯嘀咕,静静地看着陆稷。
陆稷笑道:“我觉得姓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各有好坏,这还是就人论人的。我平生之所愿,便是我们的大清能够冲破门庭的限制,真正为人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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