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姑娘,你谁呀,从哪里钻出来的?吓我一大跳!”必晟老爷子手不由一抖,铜烟管都掉地上了。
“祝伯伯,您不认识我了吗?”兰屏笑嘻嘻地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不认识了哦,你是?”必晟老爷子捡起来烟管,歪着头打量了好一会,还是想不起来她是哪家的孩子了。
“世伯,才一年多不见,您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兰屏将背上的小背篓取了下来。
“女大十八变。姑娘家一到长身体的年岁,长相变化起来很快的哦,老夫我记性不太好……”必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姑娘,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我是文璟的妹妹兰屏啊,世伯。”兰屏掏出一根铁钎,在门闩上戳了几下,门就“嘎吱”一声开了,“快进屋里坐吧,有请。”
在一旁的启室默不吭声,从刚才父亲与兰屏只言片语的谈话中,他判断出父亲也许真的老了,还不到天命之年,今年的记忆力下降严重衰退,是该从钱庄的老板位置上退下来了,呆在家中好好颐养天年了。
兰屏引着必晟几个进了堂屋,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倒上解渴的金银花茶,用盘子托着,一一奉送到客人的跟前。
“世伯,我娘和嫂嫂在那边的厢房里绣花,我去叫她们过来,您们先坐一会。”兰屏说完就跑去了东边的厢房。
一进房间,兰屏凑在母亲的耳边小声地说:“娘,塘尾冲的祝员外来收账了,怎么办?”
母亲戴氏停住了手中的针线活:“还能怎么办,我和你嫂子早知道他们来了,才把大门关上的。你个疯丫头,既然你把客人都带进来了,我不出去应付一下,岂不是失礼啊?”
“娘,那你为什么不开门啊?”兰屏问道。
“傻丫头,昨天收到你爹托人带回来的信儿,我们龚家在重安的商铺被一群强盗洗劫一空,连商铺的房租也快要交不起了,他们在那边几乎寸步难行了。按合同约定,今天还钱的日子,可我们利息都给不起了,还拿什么去打发他们走啊?”戴氏皱起了眉头。
“娘,那我现在就去轰他们走,说我们没钱……”兰屏挠挠头。
“不可以。祝家和我们是几辈子的至交,才肯借钱给我们的。即便没有钱,也得给他们一个说法。”戴氏站了起来,捶捶腰背,对身边的媳妇说,“刘氏,你身怀六甲,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就是。”
“嗯,我知道了,娘。”刘氏应答着,抬头看了兰屏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绣花了。
“娘,爹爹的商铺血本无归,那我们往后的日子咋过呀?”兰屏问道。
“家里不是还有田地山林吗?天塌了,还有你娘我顶着呢,饿不死你的!”戴氏微笑道。
“娘,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反正我早晚都要出嫁的。嫂子她预产期不到三个月了,三哥和爹还没有捎银票回来,眼看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如果嫂子的饮食跟不上,对肚子里孩子的发育会有很大影响的。”兰屏扯了扯衣服褶皱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