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打翻了好几个吃饭的碗盘和药罐。可他那幼子打发走了他的心腹,另给他找了好些下似来用。他们都十分耐心,根本不慌也不急,重新再给他上一份。常常他想打人,一来自已废了,二来那些人也颇为灵活,又打不到。
好不容易等着次子回来,含含糊糊说了一堆,口水流了半脸,本以为儿子听不懂,哪想到穆远却说,“父亲,大江是赵氏天下,是百姓的大江,您争权夺利只为一已之私,本就没有根由。现在天可怜见,让您远离那个是非圈子,这是上天给我们穆家一条活路呢。若您一意孤行,只怕是整个穆家要为您陪葬。”
怎么着?这是说他病得好?!
现在穆家安全了,甚至将来可能门楣光耀,可他如果不是领导者,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他必须做主!他必须是掌权的那一个!
必须!必须!必须!
逆子!逆子!一个两个全是逆子!
穆远见穆定之气得脸红脖子粗,就算动弹不得也恨不能从床下跳下来砍死他,想起大夫说的,不宜再让父亲激动的话。犹豫片刻,上前就点了穆定之的昏睡穴,让他彻底平静下来。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穆耀差点拍掌大笑,“不愧是我二哥啊,这招好。”
“权宜之计,不能常用。”穆远吓了一跳,连忙道,“还是要想办法让他平心静气,慢慢心情平复下来,颐养天年。”
“他是见你回来了,就想起他那雄心壮心,又被你的不世战功,被平安的政局之胜而激动。”穆耀神情轻松地道,“早晚他会接受现实,那时就好了。毕竟站得高,跌得重,肯定要闹腾一阵子的。而且父亲不病倒,我还不知道他其实怕死得很。所以,你尽管放心,他不会拿自已的老命开玩笑的。”
穆远只觉得三弟这话说得不尊敬,可心里又明白他说得对,他爹平时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没办法为他辩护一句。而且父亲病倒后,他远在边境养伤,是三弟一直守在病床前。对于穆家,对于他爹,倒是从小被忽视的三弟贡献最多。
这么想着,他深施一礼,“你辛苦了,二哥这边谢谢你。”
穆耀连忙侧身避开,“我可当不起,再说我还恨你呢,因为夺妻之恨。”说着上下打量穆耀,又道,“听说你差点死了,是平安亲手把你救回来了。如此一来,你们的缘分更深,我再不甘愿,只怕也没了我的份儿了。不过,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发的。”
“这次你在京中立下大功,平安必不会忘记。她先说了家主的事……”
穆耀抬手,打断穆远,“我才不做什么劳什子家主,要做你做,或者从穆家再提溜出一个人来。其实赏赐和官封我也不要,还没想好要什么好处,到时候必让平安为难一回才算罢。”
想了想又说,“大军进城,野利老将军随行。花花那小子跑去看他爹了,一个人吃饭怪闷的,要不一起吧?”
穆远挑挑眉。
兄弟二人也不是没有同桌而食过,但很久之前,三弟都不会主动邀请了。这回……
穆远笑着点头,和穆耀联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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