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鲁头不明白。
“鲁叔,难不成你以为我们会在边镇,会在这志丹小地方待很久吗?”金十八疲惫地叹了口气道,乌黑发亮的眼睛好像被蒙上一层阴霾,令他的眸光黯淡不少,“这些日子,咱们表面上悠闲,实际上把各种可能都想过了,结果是凭自己根本逃不走对不对?所以,要么父君早点派人来救我,要么我就会成为质子。”
“王子现在就是质子啊。”老鲁头愈发沮丧。
“没错,实质上就是如此。”金十八点头,“不过我这个质子不是穆远和赵平安要的,必然是大江国的朝廷要的,所以我猜不久后就会被送回东京城。”
“不一定吧?”老鲁头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若留在志丹,或者金汤,再或者什么地方也好,只要在西北,就离他们的家乡更近,获救的机会也就更多。若真的回到大江京城,那就真的会被困死了。除非君上打进东京城,他们方有一线生机。
可目前看来,这一件他从前坚信不疑的事,心里已经很不能确定,甚至算是心虚了。
“一定的,因为穆远骄傲,不屑以人质当挡箭牌。而赵平安心思明净,看出我父君不会因为我的小命而损害大夏国的利益,所以我是没有用的。真拿我当根葱,搞不好坏了整锅汤了。”说到这儿,金十八的声音里不明有些悲伤,自嘲明显,“倒是把我送进京展览展览,对大江国的士气和自信很有帮助,还兼之羞辱了大夏国和我父君。”
“所以呢?”老鲁头看着这样的金十八,心中有些不忍。
在君上面前,什么宠爱,不过是暂时的,也是可以舍弃的罢了。可怜他家王子因为这点子没用的宠爱就成了靶子,从小活到大是多么不容易啊。他身子不好,也是因为要用无数心机活下来,当然会伤及元气了。
“所以,这个秘密我是留着自保的。你也知道这秘密涉及到谁,将来我进了东京城,日子要想过得好一些,可得指望一些人呢。为了将来,我现在怎么也不能揭了底啊。”金十八下意识的抬起手,又强行压了回去,“我之前还奇怪,赵平安被人陷害了,差点折在我们手里,以她那眼里不揉沙子的个性,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就算她心大,但那穆远显然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也断不容许有人算计过她却不受惩罚。”
金十八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他们之前是忙不过来,只暗自留心罢了。现在终于腾出手来,肯定要彻查个清楚明白。”
“那咱们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因为要奇货可居,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吗?”老鲁头很焦虑,对自家王子的决定有点不赞同。
金十八阴沉下神色,又无奈,“到了东京城,若没有这自保的秘密,可能连活都活不成了。所以,宁愿不说。毕竟赵平安心地仁慈,她只是折磨我罢了,我真病得快死了,她就会救我。为着她的信念,为着大江和大夏国的战事,她不会放任我的安危不理。难做的,只是我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