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那年,去学校附近的补习班代课,在过地下通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打扮的跟流浪歌手似的男生,他唱的很好听,好听得我驻足听了整整一首,他唱的很失落,每一句歌词,都好像勉强用嘴包着已咬碎了的牙齿,后来被我称之为:林氏唱法。”
说完,莫秋给了林柯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说。
“然而,当我开始唱下一首歌的时候,城管突然来了,他们开始指责我,并且想要没收我的钱和吉他。那个时候我没有说话,因为身上已经背了个处分,玩音乐又看不到未来,生怕闹事被休学,支支吾吾了两句,却什么都没有说清楚,最后颓然地坐下,把吉他从身上取下来。”
“我靠,最后吉他被收走了?就为了怕处分,这不符合你的脾气啊!”
“没收走,当时某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告诉城管们,我和她是一块儿的,她们在做一个社会实验,说我是她们请来的专业人士。”
“这姑娘真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连撒谎都用上了。”
莫秋白了我一眼,辩解道:“我算撒谎也不算撒谎,因为那会儿刚好在筹备社会实验,我说的很“真实”,城管们看我是学生,又因为学校也就在旁边,估计是怕把事搞大,他们说了几句小姑娘好好学习就走了。我那会儿傻倒是真的,看了一眼他的吉他,是很旧的那种,为此还难过了一下下,还把我刚买的瓶装饮料递给他,中二病犯了似的跟他说了一句:无论如何,请加油啊!”
“如果不是你的这句话,我可能真放弃了,在我打算交出吉他的时候,就打算彻底放弃这个没有未来的爱好了。”
说完,林柯看了看莫秋,眼神中流露出的神色却是复杂的,但一定有感动,感动自己在遇见她后发生的改变,而我忽然在他的眼神中,想起了曾经的沈琳。
我点上一支烟,带上耳机听着沈琳的歌,起身一个人沿着路往前走,一直到烟在手指间烧掉一半。
站在了夜风最容易吹到脸上的路边,对面便是沈琳以前唱过歌的小酒吧,那家酒吧还在经营,她却已经离开了,我能做的只是睹物思人,这么一想多少有些伤感,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继而抖落了烟蒂上的烟灰,不禁感叹,一个人的夜晚真的是那么难熬。
我一步步的踏上天桥,身下路灯发出了泛黄的光芒,我有些萎靡的站在天桥的中央,感受着只有我一个人的落寞,心却越来越宽敞。
这时候,忽然从酒吧走出来一个女子,身姿纤弱,她越来越接近我,我也终于将她看了个真切,她的眉眼与沈琳有几分相像,但是着装的风格却略显迥异,沈琳喜欢干练的衣服,而她跟喜欢长裙似的,我越看越觉得她像沈琳,甚至连走姿中都有一股相似气质,不可否认:她是一个美女,非常美的女人,虽然目光中少了一份张扬和锐气,却也多了一份底蕴和从容。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沈琳往常离去时的背影,她单薄的背影是那么让我心痛,我深深的懊悔,在我们从前都有机会见面时,没有给她足够的关爱,总是忙自己的青旅,忙生活的琐碎……
身体累了,思维也就疲倦了,我倚在天桥的护栏边上,观察着夜晚的天气,刚放晴一天的天似乎又变了,可能待会儿还会有一场雷雨,这场景像极了我和沈琳初次见面的那一天,记得那天也这么突如其来的便下了一场雨,淋湿了当时正在兴高采烈领新书的同学,也许对我们而言,这几年只是一场下了还没有停歇的雨,多希望一切依然。
晚上,我在沈琳的灵前看了两部电影:
一部是《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电影男主角有句话:我是个糟糕的男人,一直都在逃避她的死,我无法接受事实。说那句话时,那种无助和心痛,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第二部是《海边的曼彻斯特》,剧中男主没有痛哭流涕,但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剧中没有反转,剧终时,男主仍然带着痛苦生活着。这让我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这一份痛苦,这份痛苦值得回味。
次日天还没亮,按照习俗该送沈琳去墓园了,我没有跟着去,因为我不需要这个仪式向我强调她死去的事实,我没参加她的葬礼,在心中她就没有死……
……
回到青旅后,黎诗的车子停在店门口,让我感到纳闷的是,一向爱睡懒觉的表舅却早早的起了床,一副店长的姿态坐在柜台前打瞌睡。
我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不去房间睡?”
表舅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道:“都快九点了,还睡什么懒觉,我这人作息你又不是不知道,醒了就睡不着了,起大早还不是为了送黎诗去机场。”
“你说什么?送黎诗去机场……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