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心中揣摩着黎诗临走时留下的这句话,实际上我并不需要去过度的解读,因为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我却不敢往最好的那方面去想。
即便这样劝慰自己,我还是在车子转弯的那一刻,最无助的看到了掩面的黎诗……
有时候,我并不惧怕黑暗,可怕的是一个人将我带到光明之下,然后再将我关进深渊,如果不曾拥有,也就无所谓失去,可一旦得到,便再也不会停止挂念……
我摇头苦笑,不禁问自己:缘分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会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便会漂洋过海来英国?
也许,这种感受只是一种自我的审问,有些事情根本无法用某个答案却解答,在这千变万化的世界里,我们都是不同的存在,我们也都曾为爱情努力过,只是这戏一样的人生,注定我们从一出戏的开始,到一出戏的落幕,谁都不是主角,又都是主教。因为台上的人演绎的是台下人的寂寞悲喜;而台下人看到的是台上人的云散萍聚。
……
飞机穿过云霄,我终于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自己从一个地方飞往另外一个地方,当两个时空开始交错时,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莫名的悲伤,为了填满这悲伤,便将最近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在疲乏中睡了过去,却在梦中被一张巨大的网给困住了,于是整个生活忽然停止了生长,在一个越来越紧的网中苦苦挣扎……
次日傍晚时分,我回到了西安,却没有直接回青旅,将行李放在念歌的咖啡店,并提前联系了林柯,让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到念歌的咖啡店聚一聚。
寒冬的傍晚,空气中依然充满了干燥的味道,咖啡店已经歇业多时了,只有一个店员还在维护着。
我擦了擦桌子,点上一支烟,想了许久,莫名其妙的唱起了折磨林柯许久的《九月》,电话却在刚拨动吉他弦的那一刻响起,于是又一次被禁锢,不得不克制了唱歌的欲望,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我低头,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景琪的声音:“看了你朋友圈的动态,你小子回来了?”
“怎么了?”
“沈浩说是明天晚上想请你吃饭,希望你能来,我觉得他在尝试着和你化解以前的那些不愉快!”
我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便结束了与景琪的对话,弹唱的兴致好似被卸掉了一半,仰躺在椅子上,等待着林柯的到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路边再次有了路灯的倒影,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睁开眼便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提着一只烤好的红薯,沿着路向我这边走来,我定神一看是江莱悦,而店员也适时地提醒道:“这个江姑娘最近每天都会过来坐坐,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每次不是沉默就是发呆。”
我没有想到,她依然保留着每天来咖啡店的习惯,这让我觉得,现在的她是如此的不容易,那撕心裂肺的日子一定还在纠缠着她,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活在两个永远不会交集的世界里,。
起身走出店门外,我们就这么打了哥照面,我点头向她笑了笑,她回应了我一个笑容后,正纳闷她为何变得如此矜持、深沉时,她拍了拍我肩膀,上来就是一脚,问道:“小伙子,最近混的可以啊,见到本姑娘都不知道问好了。”
“嗷……江莱悦,你个驴踢了脑袋的二傻子……”
江莱悦一脸无邪的笑了笑道:“好久不见,算是见面礼咯!”
我揉着腿,叫嚣道:“脖子伸过来,让我掐死你个妖精。”
“挣扎什么啊,别自取其辱了,你又打不过我,没意思,我吃红薯去了。”
……
路边的长椅上,我低头看着江莱悦脚上的帆布鞋,带着些惆怅说道:“你终究是落魄了,这大冬天的穿什么帆布鞋,坐在路边吃红薯,真是完全蜕变成屌丝女了!”
江莱悦向路的尽头看了看,轻声说道:“落魄其实并不可怕,你没发现我现在挺享受这样的身份吗?”
我知道这是江莱悦的自我安慰,点了点头,回道:“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
江莱悦含着些笑意,向我问道:“听说你去英国找黎诗了,如今看你一个人回来,是没找到吗?”
“找到了,没跟我回来!”我无奈且沮丧的回道。
江莱悦忽然放下手中的红薯,一本正经的双手捧着我的脸,又抚摸我的头发,柔声说道:“没事,反正你当单身狗也不是一天了,再等等,会有人爱你的。”
我笑了笑,欣然接受了她这个玩笑,起身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一包烟,一边和老板聊着人情冷暖,一边等待着林柯,而江莱悦依旧坐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吃着红薯,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能将优雅与暴力同时放在一个人身上,并且是那么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