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了。
……
返回医院的路上,我的心绪难以平静,一路上都在回想着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她,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又看到了好几个同样长发披肩,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这才意识到是自己错觉了,毕竟她已经在很久之前去了英国,又怎么出现在北京的街头呢?
惆怅中,我渐渐想明白了,也许是我太过于挂念,正是因为失去了联系方式,又急于想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才会如此莫名紧张,又在紧张中患得患失……
在这阵患得患失中,我的思绪被迎头来的一阵冷风吹得好似散开了花,然后牵扯出西安吃烧烤的那个夜晚,那逐渐远去的夜晚却成了我最深的记忆,那个夜晚,端着啤酒杯的黎诗露出了第一次笑容,我端起喝光了酒水的透明酒杯看着她,嬉笑怒骂的要把酒杯变成“照妖镜”,想看看她是什么变的,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许久之后,直到如今我才知道,那个夜晚,我看到的是日后拿来相思的爱意,还有那一去不回的刻骨铭心……
回到医院中,在萌萌专属病房的门外,小宝的奶奶正在拿一个煮熟的土豆喂着他,见我到来后,她将土豆交到小宝手上,佝偻着背却急切的走着,远远的便伸出手,我回应着她,当一双手纤瘦粗糙的手握住我时,我很意外的感受到了亲情。
小宝奶奶还未开口,干瘪的眼睛便留下泪水,她激动的晃着我的手,老泪纵横的哽咽道:“我听苏姑娘说了,小丫头还有救,就是苦了你了!”
望着她苍老的模样,我无言,萌萌的病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两家人得以相逢,小宝的妈妈去世,父亲成了植物人,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奶奶身上,我曾听小苏姑娘说起,奶奶守着六亩低产的土地,种的洋芋卖掉还不够给小宝爸爸治病,一个年迈的老人养了那么多家禽,每年光拖麦秆都要花半个月……
我也曾听说:奶奶在雨天下地干农活,摔了腰躺在床上十几天,小宝便站着凳子学着做饭,一个连油盐都不分的四五岁孩子,硬是将一日三餐做了出来。
生活总是这么无情:让越是累的人活的越坚强,活的越坚强的人越累。
小苏姑娘迎了上来,她轻柔的提奶奶擦掉眼泪,说道:“奶奶,别难过了,你一难过大家都跟着难过了。喂完小宝土豆,我抓紧带你去休息,坐了那么久的车,你腰疼怕又是犯了。”
“孩子,奶奶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里有点心意,你千万要手下……”说着,她松开了我的手,从上衣的内缝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格子手帕,解开后又是一层报纸,拆开后是三十来张钞票,面额一百、五十、二十不等,她什么也不说,颤巍着往我手上塞。
这点钱对于城市工作着来说,两千元多元可能也就是半月不到的工资,可对于靠一年两收的庄稼人来说,七八毛钱的玉米要上千斤,几十口袋才能换这点钱,每一个颗粒都是汗水泡出来的,皱巴巴的钱写着的是心酸。
我说什么也不能收,一个年迈挑着家庭重担的老人积攒这点钱,可能是半年,或是一年……说着,小苏姑娘也握住奶奶那双有些粗糙的手低泣着,半晌道:“奶奶,这笔钱你留着给小宝爸治病,两个孩子我们都会帮助到底的,直到他们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