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忘提醒道:“改变经营思路就意味着要对青年旅社重新进行装修,而装修势必要产生很多费用,在目前入不敷出、严重亏损的情况下,谈改变经营思路实在是异想天开,这就是最核心的问题,缺钱。但恐怕即便有钱,也改变不了现状,因为这家青年旅社在我看来,根本没有情怀,也根本没有归属感。”
“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青旅现在的状况,其他的事情就别问我了。”
对于黎诗的拒绝回答,我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一如既往的表现出很平静,可心情多少会失落、会无助,因为已经分析出了问题,却又无法解决……
即便我不知道黎诗的来历,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比一般的女人多了几分坚强和智慧,所以我有些害怕和她交锋,因为我和她不同:她可以失败无数次,而我一次也不行,因为一次便可能彻底将青旅断送,失去掌控权。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青旅在她眼中是没有温度、没有情怀的旅社,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变卖青年旅社的时候,她不会犹豫、更不会心疼……
我疲倦的抹了抹脸,起身在窗户边站了很久,而下午斜射进来的阳光,驱散了屋内每一寸昏暗,如果坏情绪能够用这种简单的方式除去,该有多好,可这也只是我的异想天开罢了,此刻,我莫名觉得自己就是活在一个不现实的生活里。
……
站累后坐回到椅子上,我重重打了个哈欠,仰躺在椅上放空自己,准备休憩片刻,却不料黎诗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否愿意说说这些日子以来,独自经营过程中的苦痛和心酸……”
这句话让我陡然之间睡意全无,问题看似简单,可我半晌也答不上来,因为劳累心酸的事情太多了,但我愿意将这些心酸说给黎诗,让她了解也好,博她同情也罢,最重要的是:我也想找个人诉诉苦。
捋了捋思绪后,我终于说道:“凌晨的黑暗中,刚睡下一会儿,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睡眼惺忪的摸开灯,迎接我的不是和煦的阳光,而是吞噬掉所有温度的寒冷,以及长期睡眠不足的倦乏;说来可笑,前前后后在青旅工作那么久,我并没有见到天涯海角邂逅于此,而后执手相伴的恋人,却见到了店外径直冲进来的女士,同自己出轨的老公互相谩骂拉扯;走进店里的,除了有行万里路的背包客,也会有预定了特价床位后,赖在店里用冰柜、用冷藏柜、用电磁炉、用电脑、用尽锅碗瓢盆等一切资源的抠门客人……没有收入以后,我辞掉了服务员,你可以试想一下,一个所谓的店长,带着塑胶手套,洗刷着被客人排泄物弄脏的垃圾桶,收拾着沾染了血迹的床单被罩,还要担心着淡季的营业额,能不能抵消得了水电的消耗……那一刻,你会发现,这青年旅舍,它并不是你臆想中的乌托邦,它是一个很现实的生存缩影……”
在我说完后,一直沉默着的黎诗终于接过了我的话,也辨别不出是认真,还是开玩笑,说道:“看不出来,你怨念还挺重的!”
“怨念倒是谈不上,当然,也不完全都是这样,就比如:夜里因身体不适呕吐折腾我一宿的姑娘,第二天一大早便出了门,十几分钟后,呼着热气回来,手里拎着豆浆油条,带着微笑塞给了我,没有过多言语,转头就跑回楼上去了,抱着杯热豆浆,一下子暖到了心里,这就是将心比心!”
黎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刻我们好似说光了所有的话题,为了避免尴尬,我绞尽脑汁的想找一个新话题,可却发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一个可供消遣的话题,于是只能在不安中重复着沉默。
聊着聊着,我的情绪开始起伏了……
反倒是望着窗外的黎诗,情绪上并没有变化,她依旧保持着平静,问我道:“外面那姑娘是你的前女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