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时被他伸了出来,同样五道犹如毒蛇一般狰狞丑陋的血肉自他的五指之中飞射而出。
直直的射入红鸾的体内。
她的身上在那时再次平添五道可怖的伤口,五条毒蛇的嵌入,让她体内的神性以一种愈发迅速的速度被夏侯昊玉所吞噬。她的气息越来越稀薄,挣扎也渐渐变得无力。双眸之中的神采涣散,似乎已经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
而夏侯昊玉周身的气息也在那时变得愈发磅礴了起来。
这样强大的感觉让他沉迷,让他难以自拔。至于之前司马诩的警告早已被淹没在这样的快感之中。
“娲皇、竖亥、据比、烛阴。待到朕吸食完这道每餐,你们也会一一作为我的贡品被朕吞噬,届时所谓的天人,也最终只能成为朕脚下的俘虏。”他这般自语道,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君临天下的未来,脸上的迷醉之色愈发浓郁。
“放开她。”可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线忽的响了起来。
夏侯昊玉一愣,转眸看去,却见那浑身是血的苏长安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提着一把长刀,低怂着脑袋,散乱着一头长发,这般说道。
“你说什么?”夏侯昊玉问道,他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嘲弄的笑意。
“这只是开始,我说过,我会将他们全部杀死。”他重复着之前的言论,试图让苏长安陷入无边的绝望。
“我说...”
苏长安的声线那般低沉,带着一股宛如自九幽黄泉之下溢出的寒意。
他的脑袋在那时被猛然抬了起来望向夏侯昊玉,赤红色的双目之中布满血丝,脸上的青筋与血管暴起。曾经干净的脸庞因此看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放开她!!!”
他这样暴喝道,像极了穷途末路的狮子,那被扬起了乱发就好似他的鬃毛,在烈风中被胡乱的吹动,犹如火焰。
或许是苏长安在那一刻所张开的气势太过骇人,又或是他声线太过狰狞。
有那么一瞬,夏侯昊玉竟然愣在了原地,待到他回过了神来,念及自己之前的失态,顿时恶毒涌上心头。
“一条败家之犬,有和资格与朕对话?”他这般说道,周身那些血红色的缝隙之中一道道恶心的血肉涌出,纷纷的涌向四周,将周围的诸人,连同古羡君甚至还有躺在城下生死不知的郭雀一起禁锢住,而后纷纷被他以血肉抬自自己的身前,如茧一般包裹在血肉之中。
“看着吧,他们都会死,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执意与朕为敌!”他这般说道,那些血肉的蛇头纷纷发出一声嘶吼,刺入诸人体内。
哀嚎声与惨叫声响起。
“但朕并不会让他们死得太痛快,我要将他们的血肉一层一层的剥离,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中去忏悔自己的罪孽,而你,需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说着夏侯昊玉脸上的狰狞之色愈发浓重。
以这样的形式报复苏长安,让他那颗近乎的扭曲的心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难以遏制的快感。
而却没有注意道一旁的司马诩脸上在那时露出了一抹怜悯之色。
出乎夏侯昊玉意料的是,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苏长安的脸色竟然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那少年缓缓的提起了自己手中的那把九难刀。
雪白的刀身上侵满了自他体内流出的鲜血,而那刀身也因此变得格外的耀眼,泛着一层晦暗却又奇异的神光,刀身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好似有些什么东西要从那刀身之上涌出一般。
夏侯昊玉在这时终于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他的双眸一凝,心头有些惊尤不定。
这倒不是他胆小怕事,或是生性多疑,而是苏长安这小子着实太为古怪,当初在长安之时便屡屡为人所不能,他不得不防。
“去,给我阻止他!”
他大声的说道,狰狞的脸上不知为何竟然多出了那么一份仓皇之色。
而他身后那八位仅余的王侯在那时应声而动,犹如雷霆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苏长安。
他们早已失了神智,对于死亡没有半分恐惧,心中有的只是对夏侯昊玉无比的忠诚。
面对这八位修为堪比太上的王侯,早已精疲力尽的苏长安脸上却没有浮现出哪怕半分的恐惧或是退意。
他伸出了手,放于刀身之上,顺着刀身上侵染的血液缓慢而用力的异动,而他周身的气息也随着他这样的动作而渐渐的磅礴起来。
这时那些王侯已经跃到了他的上空,一道道气势骇人的杀招开始在他们手中酝酿。
远处被夏侯昊玉禁锢住的诸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头更是恐惧万分,他们大声的惊呼着,试图提醒苏长安。
但此刻的苏长安对于这些呼喊却是聪耳不闻,他依旧缓慢的擦拭着刀身上的血液,而随着一道道血迹被擦干,那被血迹所掩盖的刀光也渐渐的明亮了起来。
那是一个并不长,却又极为缓慢的过程。
八位王侯的杀招已然凝聚成型,呼啸着自他们手中涌出,杀向苏长安。
而这时,苏长安的手终于移动到了九难刀的刀尾。随着最后一丝血迹被擦下,那把长刀的刀身之上陡然绽射一道道无比耀眼的光芒,好似三月的艳阳一般明晃晃的让人不敢直视。
铛!
九难刀的刀身在他手中一转,一股磅礴的刀意在那时自他体内翻涌而出,他们搅动起一阵阵剧烈的罡风,将这嘉汉郡内的事物尽数吹倒在地。
而这时那八位王侯所祭出的杀招已然到了苏长安的身前。
苏长安依然没有动。
他将刀锋一转,双手握住刀柄竖于胸前,笔直的刀锋犹如一条细线,将他的身子分割成齐整的两半。
他的眸子中之中忽的光芒,嘴唇微微张开。
“人生于世,九难相随,生时难起,死时难灭。”
“所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难难相随,更迭不断。”
“但万法虽难,吾一法破之。”
他犹如顿悟一般般喃喃自语道,声线低沉,却带着无上的威严,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在那刀光的照耀下,他沾满鲜血的脸庞,却诡异的露出犹如神祇的圣洁。
“此法...”
他继续说道,眸子中星光弥漫。
“谓之...”
额前的发丝扬起,一道太阳印记亮起,金碧辉煌。
远处那游离世外的司马诩双眸忽的眯了起来,他看着那神光之中的苏长安,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喃喃说道:“数千年前种下的种子,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啦。”
此言说罢,他的身子竟然就在那时缓缓的隐没,最后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彻底消失不见。
“谓之九难!”
苏长安的声线那一刻猛然变得极为高亢,好似那寂静黎明前雄鸡的唱晓。
一喝天下白。
凌冽的刀光带着磅礴的杀意被挥出,无边的刀意好似海浪一般汇集。
此刀一出,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那一道耀眼的刀芒,仿若看见了这世上最绝美的景象。
咚!
咚!
咚!
......
数息之后刀芒散尽,八道头颅落地的轻响将诸人从那失神的状态拉回了现实。
那时,那少年提着那把染血的长刀,一步步走到夏侯昊玉的跟前。
他朝着他扬起了头,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意。
他说。
“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