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匠的朋友能一块出生入死,不能分派调遣,豪侠的朋友还要更多一些,无需事必躬亲,一封信到,就有人替他做事。”
“你在江东也是豪侠?”
“呵呵,我不是豪侠,我是豪侠的众多朋友之一,七族当中,能担此名声者,唯有孟僧伦,但他也离不开七族的圈子,外面的朋友不多。”
“嗯。宋取竹在你眼里算是豪侠?”
“一看就是。”
“他与田匠有何区别?”
“简单,田匠这人脾气古怪,我不喜欢与他交往,但是他说的话,我每个字都信。宋取竹正好相反,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我肯定与公子一样,心甘情愿与他结交,但是他说的话,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开,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公子要知道,豪侠身边围着一大群人,必须事事权衡,少树敌,多交友,想要守诺,真是太难啦。”
徐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不担心小郡主了,虽然田匠并没有给我什么承诺。”
“这就对了,田匠绝不会半途而废,他既然救过小郡主,就会一救到底,肯定是他护送小郡主由渔阳逃至西京,又从西京去追金圣女……前面有人。”
漆黑的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徐础拿出宝刀,昌言之一把夺过去,“公子躲起来,我挡一会。”
“既然是从对面而来,应该不是来追咱们的。”
“有道理。”昌言之将刀藏在身后,与徐础贴着路边行走。
骑士很快赶到,也没料到会在路边遇见行人,急忙勒马,喝道:“什么人深夜行路?”
“跟你一样的人。”昌言之回道。
骑士一愣,“我是襄阳兵卒,你俩……可不像官兵。”
徐础道:“我们是楚王宋取竹的部下,前往襄阳送信。”
“连匹马都没有?”
“已经吃光了,军情紧急,只好靠两条腿走路。”徐础回道。
骑士有些犹豫,“你们真是千手宋的部下?”
“冒充楚王的部下有何好处?而且请你尊重些,‘千手宋’这个名号已经不用了。”徐础道。
骑士见他为宋取竹辩解,又信几分,跳下马,“真是巧,我正是要去给宋楚王送信。”
“那咱们还真是同样的人,只是方向正好相反,看好你的马,到了那边一眼没照顾到,就会被人活吞了。”
“宋楚王缺粮缺到这种地步?”骑士吃惊地说。
昌言之上前一步,被徐础拦下,表示全由自己说话,“所以派我去襄阳城里求些粮食。”
“你们来得真巧,我奉襄阳城主冷大人之命,前去邀请宋楚王回去。”骑士高兴地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徐础记得宋取竹说过,他曾率兵攻打襄阳城,守城者没有急事,绝不会再请他回去。
“并州军派来使者,命令襄阳投降,说是不日就将大兵压境。”
“并州军?”
“是啊,莫名其妙,我们从来没得罪过并州人。总之事情紧急,襄阳缺兵,所以想请宋楚王帮忙。”
“真巧,我们缺粮,你们缺兵,大家互补。我看不如这样,你将冷大人的书信给我们,我们回去见楚王,你回去告诉襄阳,就说楚军三日内必到。”
“啊?”骑士显得颇为吃惊。
“你不信我?”
“襄阳离此数百里,我骑马还要跑几天,两位步行,回去送信,再去襄阳,三日能到?”
徐础不熟地势,一开口就说错话,笑道:“这位兄弟真是实在人,我说三日,乃是为了稳定襄阳军民之心,再说我们跟在你后面,你向襄阳说‘三日必到’的时候,我们已在半路上了。”
骑士大悟,笑道:“是我傻了,将我自己在路上的行程给忘了。你们真的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咱们都算是完成了任务。”
骑士想想觉得有理,何况他又不知道楚军的具体位置,还得到处打听,于是再不犹豫,解下身后的包袱,递给徐础,“信在里面,你有没有宋楚王的信物,给我一件,我回去也好交待。”
“楚王的宝刀在我手里,你可以带走。”
昌言之犹豫一会才将身后的刀拿出来,双手捧给骑士,骑士全无提防,接过刀来,借着月光看一眼刀鞘,再掂两下,立刻知道真是好刀,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这就行了,等襄阳城里再见,我请两位喝酒。”
“呃,能将马匹让给我们吗?我们早些见到楚王,也能早些发兵,没准能追上你呢。”
骑士倒也爽快,将缰绳递来,“拿去,我步行回襄阳,这是匹好马,能不吃尽量别吃。”
徐础连连点头,与昌言之一块骑在马上,刚走出不远,忽听身后有人喊道:“两位怎么称呼?留个姓名!”
“我叫徐……”徐础含糊几声,策马跑得快些,直到身后没有声音传来,才放慢速度。
“公子真要去见宋取竹?”昌言之问道。
“让我想想。”徐础隐约觉得这条从天而降的消息,对自己助益甚多,“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