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能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转告单于吗?”
杨猛军想了一会,“不能,怎么向单于传话,要由凉王决定,但意思不会有太大变化,我只是提醒你,不必用花言巧语迷惑我父亲。”
徐础笑道:“怕是不行。”
“你怕受到单于的惩罚?”
“那倒不是,单于早已准备好现成的‘花言巧语’,由不得我不说,也由不得凉王不听,更由不得凉州将士不参战。”
“什么花言巧语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说来让我听听。”
“不可说。”
“是怕提前泄露之后威力尽失吗?”
“是真的不可说,只能做。”
“嗯?”杨猛军糊涂了。
“单于写了一封密信,让凉王立即杀我。”
“嗯?”杨猛军更糊涂了。
“单于的意思是,凉王杀我之后,会惹来降世军的报复,到时候凉州军将不得不与他们开战。”
“降世军为什么……你真的曾与金圣女成亲?”
徐础点点头。
“可你既然弃位抛妻,她为什么还要为你报仇?”
“单于是这么想的。金圣女会不会为我报仇,其实我自己并不确定。”
杨猛军沉默一会,突然道:“我见过金圣女。”
“哦?”
“她曾向凉州借路,父王不愿同意,派我到界上相迎,请她另寻它路。金圣女口才很好……”
“嗯?”轮到徐础糊涂了。
“她的确口才很好,向我陈述天下形势,尤其是贺荣人入塞之后将会带来的连串变化,她的一些说法与我不谋而合。”
“比如?”
“单于野心勃勃,所欲者绝不止是九州之地,待他在中原立足之后,必要扫荡宇内,凉州亦不能幸免。”
“此乃必然之势。”
“她还说,其中关键就是不能让单于在中原立足,只要占据秦、并、冀三州,单于根基已成,天下再无人能将他撵出去。南方诸诸州或许可以凭借天堑暂保一时无虞,凉州却无幸免之术。”
“我一路走来,见凉州山形雄伟,易守难攻,不输于江河天堑。”
“凉州东边有山峦阻隔,北边却与草原相连,中间只有一小片荒漠,塞外大军一旦涌入,势不可挡。”
“贺荣部这一次还会得到中原人协助,单于借助秦、并、冀三州兵匠,已掌握攻城之法。”
杨猛军叹息一声,“西京这么快就被攻破,实在有些出人意料。金圣女说西京至少能固守至明天春天,那时她已深入塞外,攻占贺荣部老巢,逼迫贺荣部回师,西京之围也会解除。”
“的确出人意料。”
杨猛军突然加重语气,“但她没提起过你,一个字也没有。”
“所以我说,金圣女未必会为我报仇,只是单于的一厢情愿而已。”
“为进军塞外,金圣女准备多时,甚至将多数降世军扔在西京,怎么可能就为你一个人而改变计划?”
“我希望单于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杨猛军想了一会,“密信在马头青身上?”
“想必如此。”
“他了解密信内容吗?”
“据我观察,他应该不知道,他对单于极为忠诚,不会提前拆信查看。”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办法。”徐础笑道,没说自己其实是猜出来的。
杨猛军又想一会,觉得没什么要问的,拱手将要告辞,一句话却脱口而出,“是金圣女不要你吧?”
徐础笑道:“可以这么说。”
杨猛军转身离去,他已大致弄清状况,至于决定,他要自己拿。
昌言之抱着怀进来,“这边开始冷了,公子要出去的话,得多穿一件袍子。”
“是要多穿。收拾东西,这回真的要离开了。”
“真的?公子有何妙计?”
“或许这位杨将军能放咱们走。”
昌言之大失所望,打个哈欠,“明白了,行李是现成的,就看杨将军什么时候大发善心吧。”
杨猛军与贺荣客人吃吃喝喝,真的尽兴一日一夜,期间再没来找过徐础。
宴席终于结束,杨猛军与马头青已成莫逆之交,无话不谈,杨猛军为了表示自己对单于的忠心,决定带兵绕行秦州,前去追赶降世军,留下少数人以作向导,并再三向马头青道歉,请他原谅自己不能一路护送。
马头青其实很高兴,催促杨猛军尽快上路,许诺说必向单于提及此举。
使者队伍重新上路,昌言之小声道:“杨将军看来没这个心事。”
徐础笑而不答,越发确信杨猛军确有放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