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害殿下与王都督,然后率兵夺取邺城。”
湘东王目瞪口呆,等他回过神来,笑道:“孙先生开玩笑,大将军干嘛杀我?我于他有恩,又是亲家。而且他怎么可能与吴王讲和?父子二人势同水火,吴王连姓氏都改了。”
孙雅鹿一脸严肃,“殿下不必多问,我已得到确切消息,三日之内,大将军必将动手。”
“不可能。”湘东王还是不信,“大将军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多:与吴王讲和,甚至联手,能令他手下的洛州将士安心;夺取邺城,能让他有块立足之地,楼家儿孙尽在,两三年间,必成一方霸主,进可问鼎天下,退可保住家业。”
湘东王脸色变得苍白。
孙雅鹿道:“郡主在邺城所言,如今一一实现,殿下纵不信我,也该相信郡主。”
“欢颜也想退兵?”
“时机紧迫,来不及通信,郡主曾让我随机应变,殿下若相信郡主,就该相信我。”
湘东王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听女儿劝告,请来了大将军,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愿承认错误,思忖片刻,“容我再想一想。”
“今晚就走,殿下前驱,王都督殿后。”
“王都督也同意退兵?”
“王都督对我言听计从,我现在去劝他,必成。”孙雅鹿小小地撒了个谎。
“你先去劝他吧,待会过来找我。”
孙雅鹿躬身告退,在营里绕圈,打算过半个时辰再来见湘东王。
湘东王独自坐在帐中,一会后悔,一会害怕,一会又生出种种疑惑,总觉得大将军不像是要下狠手。
“他为什么要杀我?”湘东王喃喃道。
卫兵进帐通报:“楼骁骑求见殿下。”
“快请进来。”湘东王心中一亮。
楼矶进帐,躬身行大礼,“微臣拜见殿下。”
在湘东王面前称臣的人不多,楼矶是其中一个,湘东王很喜欢他,笑道:“楼骁骑不必多礼,赐座。”
湘东王身边常有侍者,今天却是例外,因为孙雅鹿的到访,他将侍者支走,这时却忘了。
楼矶自己拣凳子坐下,拱手道:“微臣是来替大将军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大将军在殿下面前无礼。”
“我与大将军相识多年,还不知道他的为人?”湘东王挥下手,表示不在意,看着楼矶,心中一动,试探道:“就是不知道大将军怎么看我。”
“殿下此言何意?”
“我听说——只是听说而已,你也知道,如今军中传言众多,我从不当真,只是这个传言恰好与大将军有关,所以我才问起。”
楼矶起身,跪在地上,向湘东王磕头。
湘东王急忙伸手搀扶,“楼骁骑这是为何?”
楼矶面带惊慌,“殿下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再瞒下去:殿下快走,大将军……大将军杀心已动,殿下危在旦夕。”
湘东王大吃一惊,本意只是试探,没想到刚一开口就听到最坏的结果,但是心中感激楼矶,将他扶起,送到自己的座位上。
“贤婿——虽未成亲,但我已当你是女婿,你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楼矶将父亲的计划全盘托出,湘东王越听越惊,越听越怕,勉强保持镇定,“原来孙先生所言不虚,本来我不太信他,若非贤婿提醒,我还再犹豫不决。没什么说的,今晚我就与王都督带兵回邺城,贤婿跟我一同走,你虽是楼家人,但我当你是自己的儿子。”
楼矶起身,将座位还给湘东王,“大将军喜怒无常,兼又儿孙众多,从没将我当回事,我也愿追随殿下。”
湘东王大为感动,安抚一番,最后道:“你先回去,不可令大将军生疑,天一黑,你就来找我,到时我与孙先生已经商量出计划。”
“唉,只恨我没有别的本事,不能助殿下反败为胜。”
“来日方长,先回邺城,再图将来。张氏复兴,贤婿今日之言,功莫大焉。”
楼矶告辞,湘东王既惊恐又愤怒,最后还是惊恐占据上风,焦急地等候孙雅鹿,希望天色快些黑下来。
孙雅鹿兜了半圈,又来拜见,刚一进帐,湘东王冲过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说:“孙先生没错,咱们得走,越早越好,王都督那边怎么说?”
“王都督也愿连夜退兵。殿下怎么突然信我的话了?”
“唉,别提了,亏得我有一个好女儿,不仅推荐了孙先生,还选中一个好女婿。楼骁骑刚刚来过,向我透露大将军的计划,原来他要策划一次哗变,先杀……”
“等等,楼矶来过?”
“对,知无不言,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殿下告诉他什么了?”
“呃……没什么,他对我忠心,我总不能抛下他不管吧,所以邀他今晚一同回邺城。”
孙雅鹿大惊失色,顿足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