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宁王还没到吗?”
“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徐础道。
马维又望一眼自己的卫兵,小声道:“多谢吴王相助。”
“份内之事。潘将军说过我的提议了?”
马维点头,看向甘招,“其他人同意吗?”
“我正要向蜀王说起此事。”徐础转向甘招,“降世王横死,我希望诸王今日都能去大殿祭拜亡灵。”
甘招一愣,思忖半晌,“我原是降世王旧部,于公于私,的确都该去祭拜。非得去大殿吗?”
“降世王尸骨无存,衣冠散落,除了大殿,无处可祭。”
马维稍扬起头,“降世王该有这样的下场,二王不认为我做错了吧?”
徐础早已无话可说,甘招笑了笑,“我不敢评判诸王对错,梁王自己觉得没错就好。”
“没错,人人都想杀死降世王,我不过敢于动手而已。”
宁王手下大将罗汉奇走来,同样将卫兵留在远处,马维瞥了一眼,冷笑道:“宁王不敢来,我还以为他在诸王当中胆子最大呢。”
罗汉奇向三王分别拱手,然后向吴王道:“宁王让我来问一句,所谓诸王同去大殿忏悔的传言,是真是假?”
马维也想知道,于是紧盯徐础。
徐础点头,“真。”
“宁王说,他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吴王应该与他先商量一下。”
“召集诸王,正为商量此事。”
“可传言已经人人皆知,还商量什么?”罗汉奇语气生硬,他只忠于宁王,对其他人不当回事。
“即便天下皆知,宁王照样可以拒绝,去与不与,全在宁王一句话。”
“宁王若不去呢?”
“我与其他三王仍要去,可以说是忏悔,也可以说是祭拜,看各人怎么想吧。”
马维想说如果宁王不去他也不去,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知道徐础善于用计攻心,等宁王真的拒绝之后,他再做决定不迟。
马维心里定了一条底线,绝不能让梁军将士以为他要认错,那会令他显得软弱胆怯,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军心。
罗汉奇嗯了一声,拱手告辞,回到己方人群中,片刻之后,宁抱关本人从卫兵当中走出来,来到三王面前,点下头,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去一趟吧。”
宁抱关一到,几个人反而陷入沉默,谁也不肯再开口,各怀心事,等候晋王的到来。
晋王迟迟未至,先派刘有终过来,声称营中发生混乱,晋王要处置一下,稍等就到。
刘有终走后,甘招笑道:“晋王这是不肯相信咱们,让刘先生过来查看呢。他见四王皆至,自己也会来了。”
“嘿。”宁抱关一句也不多说。
马维替沈耽辩解道:“实话实说,咱们彼此间互不信任,我这次肯来——”马维看向徐础,“是看到吴王面子上,诸王当中,我只相信他一个人。”
“我也相信吴王。”甘招笑道,没说“只相信”。
宁抱关依然不语,他肯来,就已表明态度,用不着非得说出口。
徐础向三王拱手致谢,心中有三分得意,还有三分愧疚,对于诸王聚会,他的想法可没那么简单。
宁抱关终于开口,“晋王不来,咱们先说些别的事情吧。官兵正在城外建造器械,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吗?吴王既是军主,拿个主意出来吧。”
诸王各有想法,所谓让别人拿主意都是谦词,用它来掩藏自己的意思。
徐础明知如此,还是道:“我正与官兵谈判,讨论归顺之事。”
另三王大惊,宁抱关脸上露出明显的怒容,他曾几次接受招安,却不允许别人背着他投向朝廷。
徐础笑道:“先安其心,以怠其志。待官兵修好器械,又以为城中必降,士气必然衰竭,到时诸王率兵,轮番从各门杀出,以多敌少,令官兵疲于应付,数日内,可占上风。”
“是个主意。”宁抱关怒容消失,冷冷地说。
甘招笑着点头,马维忍不住道:“吴王不要假戏真做就行。”
“我亲手杀死万物帝,就没幻想过会得到天成的宽恕。梁王想必能够理解。”
马维刚刚杀死降世王不久,当然明白此中道理,讪讪地哼了两声,“那倒是,谁都能投靠朝廷,唯有吴王……与我不能,我也是刺杀万物帝的谋主,天成恨我入骨。”
晋王终于赶来,留下卫兵,一个人快步跑来,远远地致歉,“让诸王久等,我真是罪该万死。”
没人指责他,沈耽来到桌前,擦擦额上的汗珠,正色道:“的确应该祭拜降世王,不如咱们先去大殿,再议事吧?”
“也好。”徐础说,他等到诸王的信任,该是利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