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
薛六甲笑了两声,“一回生两回熟,以后我会认得你。你第一个带兵与我汇合,其实不安好心,要将官兵引去,逼我应战。但你引火之后,没有一跑了之,的确跟我一快灭火,出力不少,也该获得宽恕。”
沈耽只是笑,没再接话。
薛六甲抬高声音,“你们合伙算计我,逼我出人,好像我这个人不好说话,是个胆小鬼,只会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你们与官兵拼命。我是那种人吗?你们派人来求援,我会不答应吗?”
薛六甲正是这种人,对面五王却都摇头,说“不是”,说祖王误解了。
薛六甲用力一挥手,“我已经宽恕你们了,干嘛还跟我装模作样?承认一次错误有那么难吗?”
五王都不吱声。
还没醉倒的将领放下酒碗,倒下的人一个接一个醒来,虽然不明所以,但都知道酒宴已告结束,祖王正在发怒,人人清醒三分。
薛六甲四处寻找自己的神棒,发现不在身上,脸色骤变,宁抱关从桌下拣起来,扔给他。
薛六甲接过之后抱在怀里,神情恢复正常,“差点……”话没说完,双手挥棒,一通乱砸,五王纷纷起身避让,片刻工夫,桌子全被砸倒,酒肉散落一地。
薛六甲一边砸一边骂脏话,也不指名道姓,像是在骂所有人,良久之后,他总算停下,气喘吁吁,脸色更红,心情却好了许多,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有话必须说出来,心里坦荡,藏不住事情,也不记仇,别人有一点好处,我却会记一辈子。诸位的好处不止一点,我会记几辈子上,什么时候到了三十三天,也要向弥勒佛祖讲述你们的功劳。但你们得承认自己做过什么,要不然,我就成了傻瓜。我不想当傻瓜,你们也不愿意奉一个傻瓜当祖王,对不对?”
马维没沉住气,第一个道:“我们的确希望祖王能早些参战,别无它意,只想合力击败官兵。”
薛六甲露出大度的神情,“这就对了,我不生气,也不报复,就像我一直在说的,我宽恕你们。”
甘招第二个开口:“我们自作主张,确实……有错。”
“有错改了就好嘛。”
薛六甲的目光又看过来,徐础只得道:“引兵向降世军是我的主意……”
“够坦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少年英雄,这个女婿我是认定了,明天你跟宁暴儿一块成亲,他娶太后,你娶我女儿。”
徐础轻轻摇头,没有直接反对。
还剩下宁抱关与沈耽,两人互视一眼,谁也不肯先开口认错。
刘有终在沈耽身后轻轻戳了一下,沈耽才不情愿地道:“兵不厌诈,但我确有不告之错,我……”
“你的错不止于此。”薛六甲拎着神棒走到沈耽面前,目光冰冷,“引官兵的事情就算了,我不计较,反正是打赢了,怎么打的不重要。你的错是两面三刀,一边跟我商量着要杀宁暴儿,一边又跟宁暴儿勾结,要在城里杀我。”
“祖王真是喝多了……”刘有终想打个圆场。
薛六甲怒喝道:“闭嘴,你个老匹夫,两王交谈,有你插口的地方吗?”
刘有终以相术闻名于天下,降世军将士对他颇为敬畏,薛六甲自己也是神棍,不吃这一套,刘有终受到训斥,一句不敢反驳。
沈耽冷冷地回道:“祖王这是欲加之罪。”
“欲加之罪?你是不是向我承诺过,要在今天帮我杀掉宁暴儿?”
沈耽昂首不语,身后的刘有终向晋军将领使眼色。
晋军将领十余人,刚要有所动作,就被身边的降世军将领阻止,刚才还一同举杯痛饮的伙伴,突然间就成为冷酷无情的看管者。
薛六甲又向宁暴儿道:“而你,今天也想杀我吧?”
“我老婆就能杀了你,用不着我动手,也用不着非选今天。”宁抱关的语气同样冰冷。
薛六甲大笑,“这是实话。”然后转向沈耽,“晋王,你选吧,今天你要杀谁?”
沈耽一下子落入窘迫境地,向诸王看去,“大家商量好的事情,就让我一个人受着吗?”
大殿里的将领降世军独占四成,殿外还有一批薛六甲中途招来的士兵,强弱易势,另外四王各自低垂目光,没做回答。
薛六甲笑道:“晋王这招真妙,一下子将所有人拉到自己身边,让我成为诸王死敌。你以为我会上当?我有弥勒佛祖看顾,额头中间有慧眼,肉体凡胎看不到它,它却能看穿肉体凡胎。你们都是肉体凡胎,尤其是你,晋王,你的肉都烂了,胎里全是坏水,我看得一清二楚。”
徐础终于完全明白过来,宁抱关刚刚逃过一劫,他用强娶太后这一举动败坏自己的名声,将“祸水”全引向了晋王沈耽。
徐础同样明白,薛六甲这是在分而破之,先除掉他眼里最大的威胁晋王,以后再依次除掉其他诸王。
他必须做点什么,于是上前一步,拱手道:“祖王弄错了,要杀你的人不是晋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