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段飞才淡然问道:“本官仓促奉旨赶来梧州府,还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岑猛为何要造反呢?”
李康欠身答道:“大人,岑猛天生反骨,他爹岑浚当年就是因为叛乱被抓起来砍了脑袋的,岑猛贿赂了当时的大太监刘瑾,结果又给他承袭了他爹的官位,后来江西贼乱,岑猛奉命带狼兵前往征讨,立了点微功,官至田州指挥同知,这家伙还不知感天恩,竟然妄自尊大、图谋不轨,这一次都督同知盛大人接到诸多状告岑猛的状纸,于是便亲自前往田州调查,没想到岑猛见狡辩不得竟当场发难,若非有下属拼死抢出,连盛大人都要陷在岑猛手里。”
盛应期起身来到大堂正中,向段飞拜道:“大人,都怪卑职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引岑猛提前发动叛乱,亲大人恕罪。”
段飞哦的一声,问道:“你说你轻举妄动打草惊蛇?这又是怎么说?”
盛应期道:“岑猛父亲死在朝廷手里,此獠早已心存反意,暗中蓄谋已久,卑职未能查其情状,惩奸心切之下贸然前往田州,岑猛以为反情败露,已被朝廷所查悉,故而情急之下立刻便反了,岑猛此人凶残暴戾,在江西征剿华林贼时,卖路放贼,所得横财以亿万记,他在思恩府土官刘召叛乱时出兵平叛晚至,暗庇叛贼,擅自发兵干涉龙州事务、纠众擅殺泗城州岑接……”
盛应期数了岑猛一堆罪状,其他官员纷纷附和,段飞仔细听着,等盛应期说得差不多自己停下来的时候,段飞这才淡然问道:“盛大人,你说你接到许多告岑猛的状纸,你才亲自前往田州核查,那些状纸你都呈上来给本官看看吧。”
盛应期干笑道:“大人,卑职是带着状纸去田州的,岑猛突然兵变,卑职逃出田州的时候那些状纸都散失了。”
段飞道:“散失了也没关系,告状的人姓名你总还记得吧?将人找来本官要亲自问问。”
盛应期支吾道:“大人,状告岑猛的状纸都是匿名的,或是害怕岑猛报复吧,卑职……实在不知写状纸的究竟是什么人。”
段飞猛地一拍几案,一只装满茶水的杯子被震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家浑身一颤,跪在段飞面前的盛应期更是神色大变,他吃吃地问道:“大人,卑职……卑职哪里做错了吗?”
段飞冷笑道:“你当本官那么好欺吗?本官虽然因时间仓促没有查到太多资料,不过已经足够揭破你的谎言,你说岑猛杀死泗州岑接,那是因为岑接怙恶不悛,前任都督密饬邻近诸州会兵讨伐,檄文犹存,你们要不要本官从兵部调原件过来给你们看看?”
盛应期不敢做声,其他人见钦差发火,也不敢开口,段飞继续道:“刘召之役,李参将轻进失机,又关岑猛什么事?你们见岑猛反了,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盛应期,这就是你试图掩盖事实真相的拙劣手段吗?”
盛应期抬起头,对段飞道:“大人何出此言,卑职刚从山西调来刚一年时间,与岑猛毫无恩怨瓜葛,卑职为何要诬陷他?倒是听说岑猛为防朝廷发现他有反意,暗中收买大小官员,当年岑猛买通刘瑾复承其父职,是为先例……”
段飞冷笑道:“你是说本官也受了岑猛的贿赂,所以才替他说话咯?”
两广总督衙门大堂上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