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方才大肆杀戮如入无人之境的乱兵面面相觑,都警惕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疯子。
吴老九现在确实当的起疯子这个称号。
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虽然不是他的血,但给人一种十分可怖的感觉。
这么一尊煞神挡在面前,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冲在前面的倒霉鬼。
一时城头的局势竟然稍稍稳住了。
那些乡勇见吴老九一个人就挡住了十几名叛军士兵的推进,直是感到难以置信。
渐渐的有人上前与吴老九并肩作战。
不会用枪?没关系,可以现学!
不会用刀?没关系,可以现学!
不会用茅?没关系,一样可以现学!
虽然他们的动作可能不标准,虽然他们的力道可能不足。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够杀人便足够了。
“乡亲们,杀光这些乱兵!保卫家园!”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乡勇们纷纷振臂响应。
他们毕竟人数上有优势,虽然搏杀技巧不如这些兵痞,但也把阵线向前推进了不少。
乱兵们被挤到垛口处,已是退无可退。
在一名把总的带领下发起了反击。
照说这些乱兵手中只有一柄单刀,奈何不了拥有长枪长矛的乡勇。
可在乱兵搏命的攻势下,最前面乡勇的心理防线再度被攻破,纷纷抱团四散。
此时出现了一个缺口。
利用这个缺口,乱兵又杀了回来。
如此来来回回撕扯了好几次,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可随着登上城头叛军数量越来越多,乡勇们渐渐支撑不住。
吴老九冲在最前面搏杀,已经耗尽了力气,用长枪撑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些乱兵趁机上前围攻他,吴老九虽然竭力格挡,但还是被砍伤了几处。
一名叛军把总看出吴老九已是强弩之末,急于结果这个麻烦,抽出横刀朝吴老九的下身砍去。
吴老九虽然很想闪开身子,但双脚却是发沉不听使唤。
他眼睁睁的看着刀锋划开他的肚皮,肠子从伤口翻了出来。
扑通一声。
吴老九双膝跪地,却仍然昂着头。
眼前的人影晃动,他已经看的不是很清楚了。
隐隐约约间,他仿佛看到了妻子和女儿们在向他招手。
婆娘,女子们,俺给你们报仇了!
吴老九扯出一抹微笑,合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袁惟泰仍然在城头擂鼓替乡勇们助威。
虽然他不懂打仗但也知道乱兵渐渐占据了上风,此时的形势已经十分危急。
但那又如何,他本就没准备活下来,便把这副臭皮囊留在城头吧!
他虽身死,青史之上必定会重重书写一笔,值得了!
袁惟泰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在叛军兵临城下时他也曾经有过恐惧、彷徨。
他甚至一度萌生过浮海逃走的打算。
善恶就在一念间。
但最终他克服了心中的这些恐惧,留了下来带领乡勇百姓守城,与登州城共存亡。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