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好了?”
“老爷中风了……”
“中风!”她腾一下站起,仅两秒又坐了回去——她想不出自己能在这件事情上起什么作用。
“联系医院了吗?”
“联系了,今天人已经回家了……哎哟不是这个……”秦洛将音量下压,她仿佛都能看见他捂着嘴惶恐的样子,“小姐,小姐逼他交权。”
“你是说贺依娜……交什么权?”
“奥古,小姐要夺回奥古,逼老爷交权呢。”
“她疯了吗,一个公司对她来说真比家人还重要?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她难道一点悔改之意也没有?秦叔,报警,报警抓她!”
她激动的声音引来旁人注目。
“老爷不忍心,千叮咛万嘱咐说只有这一个孩子了,不能把她送上死路。”
“哎。”
贺占霆将儿子的仇报在妻子身上,却不愿对女儿再下狠心,这一点她非常理解。这已经是一个父亲在绝望时能做的最理智的决定了。
“杨小姐,你是少爷最喜欢的人,如果少爷还在,说不定你就是家里人了。看在少爷的面子上,求求你救救这个家吧。”
“我……我能做什么?叔叔不愿把公司交给她,她又能怎样?”
“你不知道,老爷一心想找少爷的尸骨,说一定得入土为安才行。可小姐说了,要想知道少爷被沉在哪儿,老爷必须答应把奥古还给她。”
电话差点从她手里跌落,她实在不敢相信贺依娜会是如此狠毒之人。
“杨小姐,杨小姐!”
“我在……”
“求你了,哪怕来劝劝也好。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说什么,你是少爷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少爷要还在你就是这家的儿媳,奥古的事是插得上嘴的。何况老爷跟我说你跟他签过协议,说此生都要以少爷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秦洛说着呜呜呜哭起来。
她对金钱地位丝毫没有占有欲,但贺冲在天之灵仿佛一直注视着她,如同卢美琴将宋英宸托孤一样,贺冲也希望她能担负起照顾年迈父亲的重任。
“你别哭了秦叔,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她带宋英宸急匆匆离开了机场。
为了方便,她先将他送去胥兰家。极乐场一案告破,胥兰也结束了自己的从警生涯,见到本该飞离鹿城的两人,满脸疑惑。
“怎么没走?”
“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胥叔叔,英宸先在你这儿待会儿?”
“没问题啊。”胥兰点点头,将宋英宸迎进屋。
“那我先走了,很快回来。”
“千叶。”胥兰叫住她。
“怎么?”
胥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为难的揉揉眉毛。
“有件事本来没打算告诉你……”
“什么事?”
“还是不说了吧,我都在畅想你跟英宸远离是非过平静日子的画面了。”他摆摆手,像是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
“胥叔叔,你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怎么今天说话怪怪的?”
导致胥兰欲言又止的是对他们两人的祝福,而让他开口的却是常年对公正的追求与坚持。
“我这人比较死板,什么事都希望它原原本本,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如果今天说错什么,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你说。”
“审讯辛慕的时候她跟我讲了一些话,是关于你母亲的。”
好容易打开的心结再度纠结起来,千叶还是难掩激动与伤心。
“她说什么?”
胥兰先提出疑问:“你是不是一直怀疑十七年前是她害了你母亲?”
“是啊,我调查过,是夜后害的,她不就是夜后吗。”
胥兰表情复杂的继续问:“她当面跟你承认过?”
“我不记得了。”上辛慕车那天的事,她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她倒是跟我承认了,当年想要你妈妈的命,把人给推了下去,不过……”
“不过什么?”
“你妈妈是被人推下楼的对吧?”
“对啊。”
胥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鼻尖冒出一颗汗。
“辛慕说她当年是把你妈妈推下河的,并不是推下楼。”
“怎么可能!”一声响雷在她头顶炸裂。
“她是想害你母亲,也做了,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在想,你会不会搞错了?”
“怎么可能!她在撒谎!”
“不,她应该没撒谎,自知死路一条,又何必再混淆视听呢。说句不怕你多心的话,比起害你妈妈,极乐场的事恶劣多了,她没理由在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上信口雌黄。”
只觉双腿像被什么东西砍断,千叶轰然坐到地上。胥兰想扶,她却无力的摆摆手,胥兰只好将就她蹲了下去。
“她知道我们认识,所以让我转告你,她为之前对你妈妈做过的事感到抱歉。我们就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后来发现时间节点好像不对。宋英宸也曾跟我说你妈妈是在十七年前被人推下楼,辛慕坚称不是她干的。”
“那她为什么把我绑进极乐场,为什么跑去澜城要了妈妈的命?”
“啊!”
胥兰大惊,她便将之前的遭遇告诉了他。
“她没提起这段啊……不,不是没提,是压根就不知道!对,我敢肯定!”
千叶只觉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