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一二下子也好,可你会什么呀,十四五,连个鼻涕都管不住,嘿!”
吴春雨还是不服,但仍没还话,因为,他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他从余光中已看到了姐姐那涨红的脸,那刺人的眼睛。
“去,把散的同学叫回来,一个不能少,把队伍弄好,今儿个,就是不吃早饭也要把早操补上。”
吴春雨不动。
“你去不去?嗯?”
他们僵住了。
人群中的徐放走过来,做出一副笑脸:“老师,别生气,这小子……要慢慢来吗。”
马红白了徐放一眼,她知道徐放的心里带有一种敌意,她必须尽快结束这个场面,想到这,便使手抓吴春雨的脖领子。
吴春雨以为马老师要打他,往后就躲。马红不示弱,追着就抓,吴春雨一看不好,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就这样,就冲开人群跑出去了。
马红想不追。然而,同学们的目光都看着她,徐放还说了一句:“老师,这不刹威风还行?把他抓回来!”
同学中有人鼓掌,有人替马红加油打气。
吴春雨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他美得站住脚,两手叉腰寻马红说道:“老师,你不是体育老师吗?你今儿个抓住我,我就跪地下认错,以后保证永远不犯,行不行?”
少男少女们容易冲动,顿时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嚷着叫着给马红加油。
刚刚毕业两年的二十三岁的女教师哪受过这个场面,她此时也只有摔开面子了,就这样,凌姗看到了马红追吴春雨的场面。
如果论跑的话,吴春雨怎么也跑不过体育专科训练出来的马红。可这小子不照直跑,在操场上兜弯子,等马红的手要抓住吴春雨的衣服时,这小子缩头弯腰就来个泥鳅转弯,害得马红怎么也抓不到他。越这样,操场上的气氛越浓,有两个班的同学都停住了操。
此时,马红真的没了面子,抓抓不到,停停不得,心中的火就着一根火柴了。
凌姗终于看出这不是自由运动,这是一场恶作剧,她必须前去制止。想到这,她急急地朝操场这边走来。
就在这时,凌姗发现,赵昕从大门口走向了助威的人群。赵昕朝追逐的两个人看了看,朝着拍手的徐放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放见赵昕在身后,一伸舌头没吱声。
国育新简单地把经过告诉赵昕,赵昕气得一跺脚:“你们哪!”说完,分开看热闹的同学,迎面拉住趴过来的马红:
“马老师,马老师……”
马红可下盼来了救星,这个台阶要晚搭一会儿,不定还出什么笑话呢。马红气喘嘘嘘地站住了,胸脯一起一伏的。
“对不起,马红老师,我……你……”赵昕刚想说,你怎么能和这小子较劲,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望着眼前这个姑娘,他真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当他把目光转向远处站着的吴春雨时,他的火一下子就撞到脑门上了,又是这个吴春雨,你呀,你……
吴春雨此时像被钉子钉在那里,没辙了,他知道,这事做得太过分了。
赵昕说:“马老师,真的对不起,你去休息吧,我一定狠狠地批评他。”
大马此时的火还没处撒,正好碰到了赵昕,你赵昕不是班主任吗?你白拿班主任的津贴了,还省优秀教师呢,瞧你那个班带的,想到这用鼻子哼了一声:“赵老师,你这班另请高明吧,我可伺候不了!”说完迈开大步,一路泪花的朝教学楼里跑去。
真如一鸟进林百鸟喑音。
赵昕一步步的朝吴春雨走去。依他的性格和脾气,在受到一个才二十多点的姑娘的蹊落,他恨不得把地挖个洞钻进去。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多少年来,可以说,他做什么象什么,干什么就能干好什么,从没在任何时丢过面子,今天,这快四十岁的老脸就丢在了这个小小的孩伢子上,面对这个混蛋,他真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让他三天不能起床。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教师是孤儿学校的教师。他所面对的是一匹没有驯服的野马,是一匹随时都能咆啸而去又无家可归的野马,如果是那样,这匹小马驹,将面对更残酷的冰霜雨露,将面对大草原深处的猛兽和恶狼。赵昕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站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吴春雨叫道:“吴春雨,你过来。”
吴春雨没动,这回是没敢动,他拍这个膀大腰圆的老师真的会揍他。
凌姗在不远处站住了,她觉得不便走过去,因为毕竟她是过去这个班的班主任,赵昕这个人心事重,不然,他会有想法的。她想。
吴春雨在赵昕的目光威慑下终于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到赵昕的面前,现在他就象一只斗败的公鸡,或是从战场上下来送丧信的伤兵,全然没有了刚来那趾高气昂的劲头。
吴春雨两手交叉在前面,大手指掰着二手指地你着头站住了。
赵昕望着他,脸上的肌肉都在动,两只鼻翼翻动着。
他终于举起右手,就在手落向吴春雨脸上的路上,他的手掌终于停住了,手在空中抖动着,随即,他伸手拎住吴春雨的耳朵,就势一扭,只疼得吴春雨吱吱直叫,顺势弯了腰:
“老师饶命,老师饶命,这事不全怪我呀....唉哟.....唉哟”吴春雨叫着。
“你叫,好哇,这回叫你叫!”赵昕来气了。本来,他刚才没有用劲去扭,这小子是小题大作造声势,那这次,我给你来点真的试试,于是手上加了一点劲儿。
吴春雨这回真的疼了,他顾不上说话了,直是摆手,呲牙。
同学们都笑了。
人群中的吴潇潇见弟弟的样子,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汗,她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焦急中,她把目光投向了在旁边看热闹的徐放。
徐放在他的余光中,早就在关注吴潇潇的表情了。从吴潇潇乞求的目光中,徐放咬着下嘴唇想了半晌,最后决定出来救一救吴春雨。
想到这,他走到赵昕和吴春雨跟前,伸手去掰赵昕的手:
“老师,别跟他一般见识。再说,您当老师的,也不好这样,虽说气头上,叫别人见到了也不好不是,得了,老师。”
赵昕听出这小子的话里有刺,他扭过脸看着徐放:“哦,你终于跳出来了,怎么,打抱不平是不是?”
“您这哪儿的话呀,我这可是为你们圆场啊。”
“这里有你的事吧?”
“天地良心,赵老师。你听算不听就拉倒,冲我发什么威呀,再说,你就这么对待孤儿,不怎么对劲吧。”
赵昕被他的话激火了。这几天来,他就发现这个神秘的徐放是个硬头,果然臭味相投,凑在一块成了势力了。现在,他觉得徐放和他在较劲,不知怎么着,徐放的手腕这么有劲,使他不得不放开吴春雨的耳朵。
赵昕往回抽手,徐放嘻皮笑脸地:“别,老师,气大伤肝哪,你说是不是?”
赵昕就信邪,他一手抓住吴春雨的脖领子,一手抓住徐放的脖领子:“那好,走,你们两个现在跟我去教员室!走!”
徐放急了,他同赵昕撕巴起来:“放开我,放开。”
赵昕不作声,还是死死地攥着。
徐放低头看看赵昕的手露出一丝冷笑,一种挑衅的样子。
这时,凌姗走上前去,伸手先掰开吴春雨,又瞪了徐放一眼,把右手朝前一推,松开了徐放了脖领子。
徐放没有这个思想准各,加上他的腿是一前一后的交叉站着,赵昕的一松手,徐放便一连退了两步,两条腿一绊,扑嗵一下倒在地上了,说来也巧,操场上的一粒不大不小的石籽正好磕在右额角处,把徐放的右额头磕出了一个小口子,血立刻就流出来了。
“徐哥,出血了!”吴春雨奔过去扶徐放。
徐放推开吴春雨,伸出手摸了摸伤口,又看看手上的血,冷冷地笑了,一句话也没说,盯着赵昕。
“你……”赵昕想说什么。
凌姗过去,把徐放从地上扶起来,又从兜里掏出手帕,捂在徐放的伤口上:“好啦,同学们去洗漱吧,要开饭了,我陪徐放去卫生室包一下。老赵,来,来呀,咱们一块去。”
吴春雨追上两步:“徐哥,那我……”
赵昕狠狠地瞪他一眼:“还不去洗漱,我有时间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