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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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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曜曜银蝶,尖细的钗身仍在此刻的夕阳下泠泠生辉,泛着微冷的寒光,在秋风的卷席中散发着淡淡的“舒融散”的花香味。最后是两个制作得十分精致的许愿花灯,菡萏的式样,瓣瓣淡粉,微笼的花瓣中蜡烛融泪,只剩下了一团殷红的痕迹。

    他从发髻上抽下了簪子,从花灯里面的融蜡里,挑了一点到鼻尖轻闻,良晌,眼里现出了一层薄薄的笑意,点了点头,道:“这是‘漠然香’,虽则是香,却淡然若无,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力气。她用的量很少,不易被人察觉。‘郁兰香’可以使人心神迷惑,‘酥融散’让人内力消融,这三种药她用得极好,显然是很用心了。她果然是对付顾析的最好利器,深知以顾析之能,毒药用起来反而易让他有所察觉,不能下手。倒是用上这些非毒非药的香,又以蜡封存减弱了它们的气味,在花岛上海棠花香掩盖下,更让人猝不及防。麻药,再加上一刀致命,简直完美之极,干净利落,漂亮至极。”

    他唇角的笑意轻缓惬意,语气却又低迷而幽邃:“更何况,云言徵除了是一军主帅,一国长公主,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九州闻名的美人。这样的一个人,不但能够知己知彼,精于计算,工于心机,更能够美色惑人,善用己之所长,攻敌之所不备,冷静坚毅,杀伐果决。”

    他眼中犹似看着眼前虚空中的一把利刃,优美绝伦,而又锋利无比,而且已为他所利用,损毁了他一直视若眼中之钉,肉中之刺的敌人。

    清酒滑入喉头,尤觉美味甘冽。

    “为何落入了水中?”晏容折忽然眸光一闪,有些忧虑的问。

    “许是后来凤舞长公主不忍心看他暴尸荒野?她离去前,在江面上反反复复地吹了许久的埙曲。”长溟微微皱眉,猜测道。

    “吹了什么曲子?曲调如何?”晏容折眸中幽光粼粼,低声问。

    “似乎是《桃夭》。”长溟回忆了片刻,才说道,“曲调缠绵悱恻、悲凉哀伤,似乎最后不可自拔。”

    晏容折垂目,沉吟了斯须,久久地才低叹了一声道:“果然是情字害人至深。”语气低回感慨,眼角敛起一丝丝笑意却是愈发的灿烂明艳了起来。顾析啊顾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死,最后竟伤在了一个情字里。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师父没有教过你,感情是这个世上最无用亦是最危险之物么?

    他冷白俊逸的脸庞上,笑容可融化三冬冰雪,直比春日暖阳还要和煦温良。

    “吩咐下去,蔚国朝堂中可以让人进谏一些谗言;后宫里可以让人吹些枕边风了。”晏容折语音淡淡地吩咐道,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片恰恰落在了桌面的红叶,拇指一弹,将它飞向了前方的一株枫树干上,入木三分。

    等他将蔚国连根拔起,其余三国也该随之动荡了。

    一丝笑意,久久地盈在了他淡薄的唇角边上,宛如此刻尤未散尽的残阳余晖,璀璨耀目,让人不能瞬睫。

    夜色倾覆。

    适才还明辩清晰的远山近水,皆随之夜色蛰伏入了这溟濛之中。

    秦无恨忍无可忍,手指一抬,藏身在秘处的暗卫一拥而上,以迅捷不可挡之势将芙姬团团围住。手中湛亮的长剑围在了她五步之外,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近,不疾不徐地朝她慢慢地逼近。

    芙姬放下了手中的羹汤,抬起眼眸来,愕然地望住眼前的暗卫,目光更是透过了一层的剑圈人影,朝远处站在闪烁的火光旁的秦无恨望过来。眸色清澄欲流,里面似有些什么在微微地涌动,在看见他紧紧望住她的目光里,无动于衷之中有现出了一丝的防备戒慎时,她的神色倏然哀恸起来。久久地抿住了下唇,等待着剑圈一阵阵地紧逼过来,几欲指到了她的颈项时,才低弱而悲伤地唤了一声:“殿下。”

    她姣好优美的容色在这样的无月之夜下,凌寒如水的剑光之中,尤显得楚楚堪怜而明艳清绝。

    云言徵也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忽然发难,不由张开了微阖的眼眸,目光投落在秦无恨与秦无雪的脸上,继而又看向了身在剑圈之中的芙姬。

    只见她危而不乱,并不像是一个寻常女子。

    “殿下为何要如此待我?”她安静地站在剑圈中,柔声询问。

    秦无恨望住她尤自镇定的眉眼,前行了两步,身形更是隐入了半明半暗之中,开口说道:“你隐瞒身份来至我的身边,又是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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