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中的冰雪消融,从寒冷的冰寂世界落入到春日融融的晨光里,他的一句话既可让人生,亦可让人死。
“那一次,在桃林的约见,我是想带你离开,再无报复捉弄之意。”顾析坦然自若地道:“纵然那时,我不觉得自己是爱慕了你,但我想让你陪伴在我身边。不再分开,也不想再看你受难,看你担忧,看你伤心。”
“但我却让你失望了?”云言徵怔怔地回忆着往事,轻轻地道。
顾析摇头,轻笑道:“不,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云言徵起身,双臂宛如藤蔓般揽住了他的颈脖,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不知为何眼中便有了一层星湿,兴许是他的不曾放弃;兴许是他的执意真相;兴许是他的孜孜不倦,这一切都使得自己惶惶惑惑的心得以着落,使得他们不曾正真的擦肩而过,不曾真正的陌路成灰。如此的兜兜转转,历经万难,还能如此地相拥彼此。
“顾析……”她埋首在他的胸前洇着泪,咽哽道。
谢谢你,顾析。
“我知道。”顾析贴住她的鬓发,轻道。
“顾析……”她擦了擦眼泪,再次咽哽道。
若说他无情,他偏偏比她多情。
若说她多情,却偏偏比他无情。
一次又一次的离别,皆是她先舍弃了他的。
而他,从来是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手段、化解困境,一步一步的谋算着,让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总是后知后觉地落入了他早已设好的圈套,又总是后知后觉地才发现了他的情意。
“我知道。”他再一次道。
气息温烫地喷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丝一缕地暖烫着她的心。
却又忍不住为他的足够聪明而笑。
“顾析……”她笑中带泪道。
我是否有足够笨的,总是在后知后觉?
“我知道。”顾析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怀中埋着头的人“噗嗤”一笑,手握成拳,在他背后轻捶。
“在你抛弃我之后,我才觉得我似乎是被人抛弃了。”顾析慢条斯理地道,唇角就在她的发边,气息清新的草药之气萦绕着她,“我发觉相邀的时候,无人应约。思念的时候,无人回应。寂寥的时候,身畔空虚。难过的时候,四周静寂。孒然一身,一无所有。我一贯自持的淡定自若,冷静稳固的心绪,一而再任凭回忆波动,不再宛如一潭死水,无波亦无澜,无悲亦无喜。”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廓,柔软的指尖带着点流连忘返。
“初时,我以为是一时的不习惯,后来,这种症状越来越甚。我明明在做事,眼中透过纸张看到的却是你的眉眼;我明明是在想事,脑中回响起来的却是你的言语。”顾析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目光也随之变得带有微微的哀恸,下结论般道:“我才知道自己确实是病了,并且还病得不轻。而这治病的药,却不是我自己能调制出来的任何东西,而是你,云言徵。”
他垂头看住她,那模样可怜兮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要病如山倒,体弱力虚。
云言徵看住他那张我见犹怜的清隽绝伦的脸庞,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柔声道:“顾舍之,你这次如此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他歪头,乌发自宽阔的肩头簌簌落下撩拨着她的脸颊,认真地道:“我这次算计得这么直白,难道你还不明白?”
云言徵微微错愕后,皱眉道:“我应该明白什么?”
顾析抿唇,露出一脸果然是笨的神情,慢腾腾地道:“我是在打开你这里……”他修长的指尖戳了戳她心口的衣裳。
“啊?”云言徵回过神来,凤眸横他一眼,呸道:“色胚。”
“长公主,你满脑子在想什么?”他笑眯眯地迎视住她的目光,吟吟笑道:“我是说要打开你的心扉,不是你的……”
他适时住了口,一脸纯良的对着她,黑眸深处却隐隐地泛起了一层笑意。
云言徵脸色蓦地发红,将要老羞成怒起来。
顾析垂首吻住了她的唇,辗转片刻,放开。
云言徵脸色更加发红,还是不豫。
顾析又垂首吻住她的唇,轻轻地啃咬片刻,放开了。
云言徵脸红欲滴,绯绯如桃,气喘吁吁,依然不哼声。
顾析抬起她的下颌,再凑上去吻她,一遍一遍地吻过,再放开。看着她那被吻得水光润泽的唇瓣,曲指轻轻地在她的唇边擦过,宛如蚁嗜的触感麻麻痒痒的掠过,让人颤栗,让她情不自禁地拽住了他背后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