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亲赐,宫中种种布置皆是为了讨好冷心冷情的方卷,对其的种种冷漠作为更是一再纵容优待,知情人皆道女帝对其一往情深,不可自拔。身为一个帝皇实在不该有如此的深情,而后,因女帝受伤,方卷与她日益生情,更是让他到御书房侍候,代笔奏章,又是连连晋了方卷的级位,眼看这个*只有他一人风光无限,盛宠盈天。如今,才不过两个月,说翻脸就翻脸,说禁足就禁足。
流血,长跪,都毫无怜惜之心。
未免令朝廷与后宫皆是大为心寒。
*中,金曜、韩风墨、莫怀珠、柳叶新等人,莫不是纷纷心生疑窦。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善予的主,不久后,种种风声悄然而起。然而,吹得最盛的一股,竟然是女帝性情大变,若不是有妖孽作祟,就是有人冒名顶替。
这股风一旦吹起,想要按压也按压不住,只会越演越烈,直至*中人人皆对女帝产生了怀疑。
就连朝廷和民间,都在悄悄议论着此事。
有心人想要制止这股“谣言”,稳定人心,却发现竟然是力不从心,这股风吹得是此起彼伏。
后宫中更是人心浮动,疑心愈大,愈发觉这个“龙眷”的种种不妥之处,不但言行举止与往昔有所差别,而眼神笑意,和对待各人的态度,更是有着极其微妙的变化与异常。
渐渐已有人坐不住,虽说一国之君也会被人替换掉,那是极其荒谬之事,但联想到女帝受伤前曾经微服出宫遇险,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极少有人知道真相了。就是如此,这个女帝才显出确实值得怀疑的地方来。
“莫离殿”中,有内侍悄然离开。方卷决定在这一堆风声鹤唳的草上再加上一把火,待火烧旺了起来后,他再浇上一泼油。这火势烧得越旺,这漠国便毁得越快,他的心中便越发觉得快意。这些年来,压制在心中的仇恨,就宛如这一场大火般熊熊地爆发出来了。
他抿着一丝冷笑,站在寝宫雕花碧纱的窗边,手里端着一只黄玉杯,唇边抿住温烫的雪芽新茶,慢慢地品饮。
大厦将倾啊,大厦将倾。
就宛如当年,他的家国在某的一天就突然没有了。
年仅三岁的自己,手足拷着枷锁,千里迢迢地被送进了这十里繁华的漠国都城。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他的人生也从此彻底地颠覆了。
作为质子,他住在漠国皇宫偏僻的冷殿里,被人控制了自由,甚至是生死,漠国先帝要用他的存在来震慑周边的小国,臣服者便归入漠国的属国版图;反抗者就如他的积林国般被攻打得国毁人亡,甚至入宫囚禁,奴仆也不如。
漠国先帝意外的驾崩,新女帝继承大统,他决定尝试把握住这一次的转机。
如何让一个陌生的女子上心,而这一个女子更是坐拥后宫的帝王?
他出现的时机要准确,他所使用的手段要奏效,但他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排斥和恶心。
也许这一切自有天意,在不是他选择的时间里,她与他偶然地相遇了。
既然已相遇,他就不准备再浪费时机。
上天给的机会,转瞬便是,他若不能牢牢将其把握住,便只能在这座囚牢里终其一生,带着下贱耻辱之名而死去,连一个体面一点的葬身之地也没有。
他的生命和自由,不应该葬送在这个令他作呕的地方。
可惜的是,龙眷纵然心中对他有着与别不同的情意,但她确实一个心志坚定的女子,更是一位头脑冷静的帝王。她手中的权利由始至终皆不曾让后宫众人有所染指,就连与后宫众人的相处,她也是不冷不热,极有分寸。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一位手握生死大权的女帝,他要怎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知道不能慌,也不能急,只要慢慢地与她周旋,才能够一步一步地得到自己想要的利器,才能够一步一步地毁掉这个国家。
纵然是自己要花尽无数的年岁,他也要让漠国一尝恶果,也要让自己重获自由,就算是要老到扶着墙壁前行,他也决心要走出这座皇宫最后的一面宫墙之外。
机会总是给随时有所准备的人的,老天终于为他打开了一道门,让他看见了外面的一丝光亮。
而带来这一份光亮的人,就是那一个假的龙眷。
很快,朝廷和后宫里都对龙眷有着各种的试探。试探越多,破绽越大,那个假龙眷简直是防不胜防,捉袖见肘。继而,朝中众臣纷纷上书,*也施加压力,大家联合起来,要求龙眷验证自己的真身。
一个人的容貌就算再相似,也会有所差别的。乘着女帝就寝,在茗汤里下了药,趁其昏迷中,由着女侍带着易容高手查探她的容貌,竟在眼角鼻翼、唇角下颌找到极其细微的易容痕迹。
只是这等手法极是高超精妙,而所有的药物也极是珍贵神奇,在平日的妆容掩盖之下,绝无法发现这其中的奥妙。这些细微之处,如今开起来也只有浅浅的痕迹,有些也只有针眼的大小,有些只有虚线般隐隐透明,若是再过些时日,只怕还有消退得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