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才放开了她的手,手指极轻极轻地张开了她背上的衣衫裂缝,映着火光看了一眼那伤口,皮绽肉裂,鲜血淋漓,他靠近笼柱,将伤药均匀地倒在了上面,低低说道:“我不嫌弃你身上这疤丑陋的,用袍子……给扎上罢。”
白徵言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她惊惧回眸,却见他依然依在笼子旁对她面露浅笑,眼神安详而平静,但他蜷缩着的手指却一直控制不住般的在发抖,那只伤药瓶子和火折子都跌在了他身旁的草地上。
她骤然回过神来,朝那暗卫吼道:“你继续砍柱子!”其他人的兵刃对于这个特殊的铁笼来说根本就不是堪一击。言讫,白徵言将袖子里的香囊掏出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草地上。伸手抓起一颗白色的药丸,将它极快的掰开,剥出一颗药丸伸进铁笼塞进风靖宁的嘴里,轻声道:“慢慢吞下去,不要急,不要急,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只要一口气还在,这药都能保你一命!”她却不知道自己比半躺在地上的风靖宁更惊惶,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风靖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吸气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慌……只是失血太多了……我有点冷。”
白徵言点了点头,又从地上的瓶子里找来伤药,她闭了闭眼,让自己恢复了冷静。让暗卫燃了火折子,又将手伸进了铁笼里解开风靖宁的衣襟系带,揭开重重衣裳,显出了胸膛上一个似被长剑所刺的伤口,这口子极深,不知是否有伤及了肺腑,她的眼眸蓦地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明自己已经伤得这样重,还要看她的伤,给她先上药,这是不要命了么?她的手一抖,将三只瓶子里上好的金创药全倒在伤口上,又将自己的绛紫袍撕开全扎在他的身上后,伸手一摸包扎好的外袍上又已濡湿了,指尖的猩红刺目心惊,知道血还是止不住地慢慢上涌。
白徵言在军中熟知伤情,知道这伤口附近的穴道早已被人制住,血还是没有彻底止了,那是因其中一个是膻中穴,这是人身三大穴之一不可轻碰,纵然不得已制住,时辰也不能过长。
她忧心忡忡,此刻必须尽快地赶回龙都,便抬头吩咐两个暗卫立刻在东面附近找寻有无村庄借水,有无马车牛车,皆去遣了来。心中暗暗祈望入山前遣回龙都报信的暗卫能早些带人过来,暗卫们纷纷脱下外袍披在风靖宁身上和铺在草地上让他躺在上面,又统统把伤药拿出来,两人一一给风靖宁的其他伤口上药包扎好。
暗卫轮番砍伐,匕首与铁笼相击的铿锵声响不绝于耳,在山谷四面远远地回荡来,回荡去。
这样的等待简直让人心焦!
白徵言愤然欲起身接过匕首,风靖宁却静静地拉住她的手不放,望着她眼中的焦虑,抿唇浅笑道:“徵言,不可!你右手……手腕尚未……好全,左肩又受了伤……不要……乱来!”
“如果我手残了,你会介意吗?”白徵言蹙眉道,一边伸手握住那铁柱试试这铁笼很沉,一边观研着附近散开的木架、碎片和车轨,还有前方被斩杀的四匹骏马。心中快速的思索着,这是一辆装着铁笼的马车?
耳边却猝不及防地传来风靖宁的一句回答:“若你已决意嫁我,我便不介意。”此话,让她猛然怔住,回首去看风靖宁。他眯眼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里全然是认真的神情。
她心中恍然,不能为了行权宜之计而方便行事,心里究竟对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朋友、知己、亦或是……特别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铁笼上,细看之下才发觉它的设计很奇妙,是一个精心算计的机关。
“紫瑾公主应还在候府罢?她还好吗?”风靖宁看着她的默然,心中黯然一闪而过,便关心起他最初想要救的人来。
“在新房喜榻旁发现了地洞,对方应是从里面出来挟持了公主。而公主的侍女中应有其内应,后来在说谎蒙骗我们和将粉末洒在石缝里掩饰真相。”
白徵言也顺着他的话,将自己在候府中的发现和猜测说出,“这地道无论从野外或是城内挖掘都是耗时过长,所挖的泥土也极易堆积搬运不易,又会有为人发觉的危险。若只在候府挖掘,将所挖的泥土推下池塘,此刻不是雨水季节,池塘水位较低,纵然有所升高也不易为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