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光般,美得不可思议。
她连忙合什,眼带期许,低喃道:“您是何方神圣?是感念于我心诚,来满足我新年愿望的么?”
他微微一笑,配合道:“小女子你有什么愿望呢?想要个国泰民安?想要个家财万贯?想要个一生逍遥?想要个长命百岁?还是想要个如意郎君?”
她托腮想了想,笑道:“我想要一个能够使国泰民安,又有家财万贯,既能长命百岁,又使我一生逍遥的如意郎君?”
风靖宁笑得若有似无,颔首道:“心诚则灵,这个愿望我许给你!”
她却是微微怔住,看住他真挚的眼眸,忽然说不出声来。谁能保证自己长命百岁,谁又能使她一生逍遥?他虽有家财万贯,可那并不是他所求,他怡情山水,渴望自由,若能尽力使国泰民安,又何能有他所求的一叶扁舟,逍遥自在?
他却说,他许给她!
愿望得以实现,是一种极致的快乐,但所求的愿望,有人愿意为之努力,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快乐?
朱红的柱子旁,依着她一身云绸白锦衣裳,显得格外的鲜明入目。无论是新年,旧岁,昨昔,今日,她依然是那一身如雪的白衣如故,乌黑发丝披散在身后如丝如绸,新年的头一天里便是如此的不修边幅,惬意任情,偏偏在她的身上自有一股风流的姿态。
澄澈得宛如透明的凤眸,那里浅浅地映照出他的影子,带了淡淡的笑意。那样清丽而又狰狞的容颜,却泛出奇异烁人的光华,她仿佛只是一片天边漂浮而来的薄云,倏忽间又会漂浮而去,让人无法伸手捉住她的踪迹。
褪尽铅华的女子,在他的眼中,唯其一人而已矣。
他坐到她的身畔,亦倚住另一根柱子,笑道:“你的愿望我不一定都能实现,但会朝这个方向努力。徵言能否也许给我一个愿望呢?”
“你想要什么?”她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歪头笑道。
他忽然凝视住她的眼眸,郑重地说道:“徵言,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如若选择了我,就不要轻易言弃,可以么?”
原来他也知道彼此此刻身份间的困难重重,他也曾担忧她会向命运低头,而选择放弃他。弃难选易,屈从强权,是寻常人皆会的抉择,这些高门大户的世家手段只怕也不比皇宫中的差了多少?
“靖宁,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日漠国与蔚国开战,那么我们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抉择?”她想的又何止那些世家的门槛,更有两国的交兵,互相的利益,届时大家的立场。他作为世家子弟,她作为异国长公主,若两国敌对,他们皆不可能作壁上观,置身事外的。
风靖宁在她眼中看到了异乎寻常的坚定与稳固,他再一次对她讶异。她不仅不像寻常女子般有着以家为大的闺阁框囿的心思,更似有一种与国共荣辱,共存亡的坚毅,可从她此刻的神情中想象出他日两国对立,她必然会站在蔚国的土地上,坚守自己脚下的每一分土地。
他似乎有一种错觉,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尊严与荣耀。
下一刻,她又笑得懒散随性,眯眼笑道:“我只是随意问问,靖宁不必认真。”她的心却跳得时慢时快,她知道自己纵然再爱一个人,也不可能为了他做出抛家弃国的事,若非如此,她就再也不是云言徵,再也不是她自己,在这个世上再也不存在她这个人了。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抉择,一直坚守自己的身份荣耀,从来没有为了什么而动摇,而放弃,纵然是那个国家的君王已然背弃了和辜负了她,她依然是蔚国的云姓皇族,这一点从来就不曾改变过。
风靖宁眼中有的却不是失落,而是赏惜,他眸光霎时莹亮,对她微微一笑道:“徵言,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不错,若有那一日,你我身份也会因此变得对立,但又何妨?徵言曾说,真心相爱的那个人,不一定就是白头到老的那个人,两个人曾经为了彼此,为了自己虔诚努力过,如若真的苍天不许两人白头约,那也是不曾留下遗憾了。至少,他们曾经相爱过,谁又能预知自身命运,预知世间种种事情的结局呢?”
曾经努力过,曾经相爱过,不曾留下遗憾,也就够了。
她的心无端地隐隐作痛,而眼前的人也确实是所遇到的人中最洒脱,最自在的人了,因此他才能说出这样真诚率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