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要逞强了!”水无意摇头叹息着看她一眼,回转朝风靖宁望去,与之商量道:“靖宁,你能先送墨音回岸边马车去歇息一下么?”
白徵言怎么觉得这里有算计的味道在?她心里对自己的敏感有些抑郁。
未待风靖宁回应,秋明掣却是说道:“本王正觉得这垂钓无趣得很,欲回城饮酒去。若水家小姐不介意,本王可以护送一程。”
她能说介意么?
白徵言眨眨眼,这七皇子闹的又是哪一出?
水无意与水墨音互看了一眼,水墨音微微一笑,嫣然婉丽,说道:“那就有劳七皇子了。”
秋明掣点头含笑道:“不必客气!”程麗便将竹筏撑了过去,挨着秋明睿的竹筏。待秋明掣轻巧地上了另一道竹筏,秋明睿将手中的竹竿递交给他,自己也轻身一跃,换到了另一边的竹筏后面的位置上去坐下,拿起筏子上的鱼竿,继续他的垂钓,竟对水墨音大有视而不见的态度。
秋明掣稳住微微晃荡的竹筏,低声安慰道:“水小姐且稳当坐着,本王要驱筏了。”
“有劳!”水墨音淡淡含笑,苍白的容色亦显得清贵绮丽,薄薄的冬阳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泛起了一层玉晕光泽。
确实是一个稀罕的美人,面上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思,无论如何的境况下都能如此的从容雅致,保持着大家风范。
待他们的筏子划出,水无意却忽然回神,又朝风靖宁道:“靖宁,我还是不放心舍妹。她最不愿意叨扰别人,你送我一道回岸边吧?”
白徵言微微浅笑,看向风靖宁,只见他神情寻常,朝水无意点了点头,又回首看住白徵言问道:“白姑娘要一同回转么?”
白徵言施施然地摇了摇头,说道:“鱼还不曾钓到,我还不曾尽兴呢!”她可不要掺和进去他们各家的争斗里去。
风靖宁了然地一笑,将筏子划近慕帆所在的竹筏,朝他说道:“慕二公子有劳你了!”
慕帆心中又是一声暗骂,一群狐狸。脸上却是邪邪一笑,飘然起身和风靖宁对调了位置,两人皆是身手不凡,几乎同时起落,竹筏不见摇摆。
风靖宁优雅地划开竹筏,水波轻排,筏子上安坐的两位贵公子乌发如漆,人面如花,裘衣难掩风流,飘飘然宛如乘风归去。两人皆风采佼佼,明珠美玉般的少年公子,同在一叶扁舟之上,胜景美不胜收。方才,风靖宁与她同舟,且不能如此刻般完全将他行舟的风姿收入眼底,白徵言面纱下的唇角微翘,心中暗叹道,实在是赏心悦目之极。
“姑娘的目光莫过于太直白!”冷不防地从前面淡淡地飘来一句话,这话里多少有些讥讽的意味。
食色性也!如果她如此作答,这些贵族公子们会不会对她冷眼相刮?这慕家二公子会不会当即反转竹筏,震她落水?谁知道,她常年在军营统帅,在战场厮杀,目光想不坦然直白也不行啊!对于慕帆飘来的讥嘲,她淡淡一笑:“风家仙人风姿磊磊,水家玉人丰仪楚楚,如此出色的龙都子弟,不值得世人为之瞩目么?我虽为女子,却也是不能免俗之世人而已矣,慕家二公子不苛求于世人,何以独独苛求于小女子也?”
杨晗不甘寂寞地配合着叫嚣道:“她确实是世上一个俗不可耐的小女子,慕二公子要让她免俗,那是太高看她了。”
紫瑾也趁机道:“此点我也可以佐证!”
程麗不做声,只是含笑地看戏。
秋明睿却是转首瞪视了紫瑾一眼,似要她注意言行。
紫瑾一怔,三皇兄这是何意?
慕帆眉眼微扬,笑意中邪气十足,皱了皱眉头,说道:“怪不得这俗气臭不可当,让人难以忍受!”
接住这些人的连番攻击,白徵言微微摇头,面纱微动,叹气道:“怪不得这垂钓许久,鱼儿都不上钩,原来是被我这俗气所伤啊?”
杨晗忍不住低笑出声。
紫瑾神色一怔,想不到她还能如此自己打趣自己。
秋明睿也不禁微微含笑,程麗看了她一眼,唇角莞尔。
慕帆邪气的笑意还没有下去,又泛上了一双眼角,心道,这小女子不简单!
“也罢,我且让这些鱼儿也来见识见识兰馨麝香,莫要一辈子藏在湖里,只作水底之鱼。”言讫,她悠悠然地站起身来,从裘袍衣袖里掏出来一只碧玉通透的笛子,放到面纱下唇边轻吹,悠扬清越的笛声便袅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