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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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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指挥若定,各路人马派遣停当,她便翻身上马,领着身后的九天骑井然有序地入城而去。

    看着她淡定自若的神情,以及精锐英武的九天骑,尉迟应以及那些军士们的忧虑惶然之心似乎又安定了些许。

    尉迟应在心底悄悄地长叹了一口气,吩咐众人跟随入城,重新紧闭城门,警惕关注了豫军的动向。

    将百姓迁移入城后,徐危按照云言徵的嘱咐命军士查看了这些难民的乡籍将他们同乡的编排分组,再设以连坐之罪,使他们互相监视并且不能出入军士严防的观音庙,以防他们当中有豫军的谍探潜藏入城中别处伺机作乱和勘察军情。

    云言徵入城后,就即刻派暗哨前去监视这些入城的百姓。又与尉迟应等交换了情报,重新布置了一番防卫战略。等到众人退去,她拨空与尉迟应细谈了一番,尉迟应自请罚缴一年俸禄,豫军退却之前与军士们同吃同住,待他戴罪立功。云言徵也许他豫军退后,行功论赏,功过并论。

    查看完守城的卫兵,探视好入城的百姓,安抚了晖城的知府和乡绅们,云言徵才回到暂时安置的住处,天色早已入黑。

    让人备下热水洗了一身的风尘血汗,换下了戎装,穿上了平日的锦绸白衣。匆匆擦过的长发尚未干透,她干脆披了一条白巾在肩上,让它们在背后淌水。来至室内灯下,她解开入城前清晏遣人送来的书简和她留下监视长延河上动向的斥候送来的谍报。

    她先看了清晏的那一份,这上面肯定了顾析所言的隐秘路径。并采到了一些他所要的奇花和异虫,一并让人装在那个黑不溜秋的匣子里捎了回来。

    云言徵抿唇一笑,这人临出发前还指责顾舍之诸多的不是,此刻却还是乖乖地给他采了草药,捉了虫子。她掀开盒盖细看,觉得那些虫子、花朵与顾析所画的像如出一撤,只是此刻辗转多天,已有些颓败干枯了。

    瞬然间想起这个人,眼前便自然而然地现出那袭白衣化羽,眸色幽邃,悠然含笑的优雅身影,心中不由一动。顾舍之此刻不知已身在何处?长延河上是否也还能平静如初?她与九天骑马不停蹄地奔赴晖城,就连睡觉和吃饭都几乎在马上度过,若非如此不能提前两天到达,杀豫军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如此,眼神又不由黯然。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未能将百姓全然救下。云言徵心中甚是无奈地低低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有些事情,纵然是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也未必能让天从人愿。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此刻只希望长延河上的伤亡,不至于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也是在两难的情形下不得已而为之。她必然要摆脱那些江湖杀手的牵绊和迷惑豫国谍探的耳目,早日支援晖城。才不至于城破沦陷于敌,届时必将会在更多的百姓身上发生今日之惨事。豫军有意驱赶百姓集聚晖城,想必是在通往其他城池的要道上摄吓阻拦,致使百姓不能通行,不得不往晖城逃奔而来。

    而在长延河的战船上,她所安排的人数不多,却全是谙熟水性的将兵。若然在河上起了冲突,厮杀开来,即便是寡不敌众,不幸落水逃生的本事还是能保全十之八九。何况她已命河岸上追随的斥候拿了令牌,随时可以到附近的府衙召唤兵马策应缴贼。

    但当她悠悠打开斥候急送过来,尚未有余暇观看的谍报时,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一沉。

    纵然已有诸多安排,也有诸多计策谋算,谍报上第一行字上便有“沉船覆没”这四个字跃然纸上。

    云言徵眸色清寒,冷了脸看下去。战船夜行碧波湾,船底被贼人水底开凿,船上又遇黑衣人*相袭。船舱入水不待久战,纷纷有将士下水逃生,待官府遣兵到达,战船已半没于长延河里。

    她紧紧握住了指掌,以她的嘱咐,战船行驶极快实则是在拖延迷惑敌方,应该在这两日白日间早已度过碧波湾,更不应该罔顾她的命令进行夜渡。那里的险情她不是不知,为何结果仍然是出乎意料?

    云言徵心中波澜激荡,强压住怒气往下看。查之船底有数百钩链穿凿,钩链下连有铁球,可想是水底有贼人强行拖慢了战船行驶的速度,刻意拦截造事。攻击战船的黑衣人皆是有备而来,与水底的计策连成一气,势将战船炸毁。

    是谁密切留意她的行踪,出动了这样的人力物力来阻止她赶往晖城支援?顾舍之不是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达地理,熟谙兵书,事事一付胜券在握的样子么?怎么会容许战船沉没?怎么会不能察觉到船上和水下的异动?纵然如此,若是人有专长,术有专功……偏偏他的弱势就是不习水性,不能船战呢?

    心痛似有意识般地蔓延扩张开来,连住整个左背臂膀都是一阵强烈的麻痹感。为那数百名战士的生死,也是为自己的这一个决策的疏漏。云言徵咬牙用力地挥了挥左臂,举右手使劲地拿捏按揉,却始终无法缓解下这刮骨剜心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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