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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徵一面命士兵清理好林中的尸首,一面令亲卫抬起楚云一同返回了驿站。
夜色将明,她独身经过顾析住宿的厢房时,刻意停下了脚步半晌。静夜里除了不远处的狗吠鸟鸣,也就剩下了房中那有规律起伏的呼吸声了。都闹了这么大半夜的动静,他竟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也不打算起来关心一下她是否康健无恙?无论是身为军师,或者是先生,在这一点上他似乎表现得不太符合此刻的身份了。
还是他的定力太好,一切都是胸有成竹,所料不差?
云言徵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后,甚至是有些忿然的举步离开。
屋内的人,听住房外的脚步声渐离渐离,缓缓地睁开了乌黑莫测的眼眸,由内而外地露出了一丝哂笑。既然是一路刻意冷落疏远于他,名为随军出征出谋划策,实为圈禁监视,此时又何必在意他是否关心了她的安危和进行的战事?他趁机偷闲,万事不理,这样不称职的军师与先生不是应该更切合她的心意么?
唉,他事事用心理会,她又提防他心怀叵测;他诸事漠不关心,她又猜疑他另有图谋。
顾析翘唇微笑地翻了个身,继续安稳自在地前去找周公下棋了。
尚过了不久,院子外却又有人脚步匆匆,小声的交谈。
“听闻云帅在凌泽丘里遇袭了?”
“是啊!云帅安然无恙,倒是军师受了重伤,这会儿黄大夫还在急于施救呢。”
“怪不得,我方才撞见了这一盘盘的血水从那面里的厢房中端出来。”
两人的声音渐远,顾析却是躺平了身体,好看的眉眼弯了一下,在微微地发笑。这是哪一个替死鬼,这么倒霉?
窗扇“咯吱”地轻响,有人抹黑从窗户外跳进了他的厢房中来。来人脚步声轻悄决绝了,直走到了他的床前站定,隔住那层纱帐凝望向了他的脸。顾析若无其事地重新张开了眼眸,迎视向她略带审判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默默地交汇了半晌,又各自地淡去移开。
云言徵往旁边走了两步,轻声道:“先生,事出紧急,请恕我无礼了。”
顾析清笑出声,躺在榻上淡然道:“顾某向来不拘小节,云帅此行必是事出有因,亦无需介怀。”他缓缓地坐起身来,伸手有条不紊地拉好那松动的衣襟。然后掀开纱帐,赤足而行越过了云言徵,前去将木架上的外衣徐徐披上,回过身来时衣物已然利落地穿戴整齐,除却了一头乌墨般的长发柔顺地披散而下,掩隐住了他的眼角与唇边的笑意,柔声地道:“云帅深夜造访,不知是有何赐教?”
云言徵也不和他文绉绉地你来我往,她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歪,微笑道:“我此行是前来跟先生学习易容之术的。”
“此刻?”顾析略微挑了挑眉角,语气却不甚惊讶。
“不错,虽有些临阵抱佛脚的意味,却也是火烧眉毛了,没办法。”云言徵好似火烧火燎地道。
“那你想怎么学?”顾析转了转眼睛,目光柔和地回视向她道。
云言徵伸出了手,指了指他的脸,含笑道:“就在先生的脸上,活学活用。”
顾析忍不住有些失笑了,温文道:“你想让我易容成谁?”
云言徵好似神秘地笑了笑,又指向了自己的脸:“我。”最好的易容师当以不管男女,不囿老少都能一丝不差的易出对方的脸容来,并能精准地演绎出了对方的声音神韵,言行举止。
“然后呢?”顾析又是一派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习惯般的拂了拂衣襟,处之泰然地道。
“先生带了我的兵马领军进入晖城。”云言徵毫不觉得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的说着梦话。
“那你呢?”顾析故作好奇地轻声道。
“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猜?”云言徵眨了眨眼,微挑的凤眸里带出了点清灵的笑意,泛出了一个小小狡黠的辉光。
“云帅不怕顾某我把你的几万兵马都给卖了?毁了?甚至是在晖城也给顾某给弄没了?如此云帅再多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力气了?”顾析一边拿起六角木架上的犀角梳子轻柔缓慢地顺理黑发;一边敛眸笑眯眯地问她。
“诚如先生所说,这正是本帅心中的所虑。故而先生能否给予一个保证?”云言徵轻叹了一声,一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住他。
顾析眸中乌漆闪动,这个女子一早就没想过让他带兵进入晖城的打算,绕了这么个大弯,也不过是想让他给一点诚信她看看。他唇角微微地翘了一点笑意,她如今要来此解晖城的困局,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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