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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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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端住茶盏的手上一暖,她转眸一瞧,却是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覆其上,心下瞬间停顿般地怔住了。却见他的眼睛依然闭紧,似不曾清醒,她才偷偷地轻舒了一口气,便听闻他低喃出声,细若蚊吟:“阿言,你何缘忍心撇下我?”

    她心中突地一下,阿言,是在呼唤她么?

    当即又听他细语呢喃道:“在云初谷时,你说过即便是死,也不会撇下我?何以后来要出尔反尔?何以出尔反尔?何以出尔反尔?”这一句话,他一连问了三遍,一声声,一句句,极是缠绵悱恻,极是锥心痛楚。

    云言徵脑海中微微的一阵空白后,渐渐地意识到他叫唤的是别人?质问的也是别人?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曾到过云初谷,更从未见过这个少年,也没有说出过这些话?究竟是谁对他出尔反尔?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会言而无信?

    她的心无来由地稍感怜悯,轻轻地摩挲了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慰他睡梦中也不安定的梦魂。而睡梦中的少年也似依恋般靠近了她的颈项,下意识地将脸埋进了她温热的颈窝里,有一道触拂有意无意地擦过了她颈子上细嫩的肌肤,那像是他的唇无意中吻了她?

    云言徵恍然一惊,怔怔地不敢再有所动作,扶住他肩膀的手停在了那里有些僵硬,端杯的手依然被那只修长滚烫的手握住停在半空中。屋子里一时静谧,只有呼吸相闻。她的心跳被他枕在纤长的玉颈下,两个人的脉搏似在互相的牵引,跳动,时光就有如流水般飞逝,伴随了他复又轻轻地低喃:“阿言,两年多了,我如此的想念你,想忘也忘不掉。你却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真的好狠心。

    他的手本来不动,此刻拇指却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拭她握杯的手指,那低喃的语气里暗哑而苦涩。云言徵此时虽明知他不是在与自己说话,他说的话也不是要给她听,但就是不忍心推开这个人,仿佛不忍心在他显得这般脆弱无助时,不让他依靠,不让他倾诉了心中的悒郁。

    是哪个女子得到了他的爱慕?最终又是弃了他于不顾?

    云言徵神思悠悠,手指却被他温热的指掌包裹住,紧握住。耳边也幽幽地传来了他极细极柔的轻喃声:“无论你逃到哪里去,都逃不掉,阿言。你怎能对我做了这样、那样,还有那样的事情后,毁了我的清白,还要对我始乱终弃?”

    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耳窝里,痒痒的叫人想要去躲避,而他的话更是让她脸热耳赤。云言徵始觉得自己还是不宜再听下去了,不然下面还不知会听到他什么样的隐秘?

    万一哪天他清醒之后,知晓了自己知道他这么多的秘密,岂不是糟糕之极?尴尬之极?

    云言徵稍微地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将瓷盏放下一旁的矮几上,双手扶住他移回了被窝里,又将毯子拉好盖严实了。她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才匆匆地离去,转身后头也不回,生怕眼前的这个少年下一刻便会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然后回忆起了自己的梦呓被她所听到,心里的辛秘被她所知晓了。

    她浑身猛然地一阵冷颤,那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床榻上的少年舒服地窝在厚毯里,偷偷地张开了一丝眼缝,露出了水波般清澄的目光,随住那一道白色的身影脚步快捷地出门远去。他的眼角翘起了一丝幽微的淡笑,眸中既有揶揄,也有无奈,更有苦涩和不甘,乌瞳里渐渐地深邃后更多的却是志在必得。

    云言徵、白徵言、阿言,顾析来了,你还要去哪儿呢?

    暮色如墨,夜深人静,连守夜的侍从都依在了门边上昏昏欲睡。一条黑影自墙边潜来,鬼魅般举手将人点倒在地上,随即挥落了手中让人昏睡的烟弹。悄无声息的,只有一阵阵风声掠过院子里的落叶,发出了细细的索索声。

    黑影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窗扇,目光很自然地先落在屋内的茶具上。那里的每一只杯子里都擦了令人昏迷的药物,只要用这些杯子喝过水药物就会随之进入体内。这些天屋里的人都很小心,不是云言瑾派来的侍从拿来的东西都不吃不喝,但他唯一算漏了云言徵。

    带有伤寒病人物件的东西并不是毒,纵使是擅毒的人也不能轻易察觉,若这样的物件每天挂在床上,每日睡觉的时候都呼吸到,那就很容易让人感染上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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